第74章 古唐夜宴

长安城的夜，如同泼洒了墨的宣纸，被一盏盏宫灯晕染得如梦似幻。谢姚站在曲江池畔，看着远处街角熙攘的人群，侧脸被灯火勾勒出几分迷离。江木飞轻笑着捏住他的下巴，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方才还在笑话李正阳见识短浅。”

谢姚全然不觉，目光依旧胶着在远处，仿佛被那片繁华的景象牢牢吸住。街角突然涌起一阵骚动，一名身着铁甲的将军正怒气冲冲地追捕着一个黑影。谢姚下意识地便要上前，却被江木飞一把拽住衣袖。“莫扰此间因果。”江木飞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划破夜空，将军的长剑已精准地刺穿了黑影的胸膛。那人应声倒下，鲜血如墨般在青石板上洇开，然而周围的百姓却似乎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谈笑风生之中。谢姚的身形在原地僵住，眼中映照着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该回去了。”江木飞轻声说道。谢姚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长安的街景。那倒在地上的黑影已然消失无踪，只留下将军收剑而去的孤寂背影，渐行渐远。

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片熟悉的灰蒙蒙的现代夜空。霓虹灯的光芒取代了昔日宫灯的温暖，汽车的鸣笛声淹没了古老的打更声。谢姚恍惚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糖人的甜香。

“你带我去唐朝，就只是为了看一场热闹？”谢姚拽住江木飞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询问。江木飞拂去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然呢？本座总不能……”他突然掐住谢姚的后颈，语气转厉，“……永远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动作看似粗暴，力道却轻得如同羽毛拂过。谢姚正待反驳，却感到掌心传来一阵微凉。低头一看，江木飞竟悄悄塞给了他一片芙蓉花瓣，花瓣的边缘还沾染着兴庆宫的夜露。

谢姚捏着那片带着历史温度的花瓣，喉间突然溢出一阵笑声。是啊，他可是最年轻的天师，是连地藏王菩萨都青睐有加的人物。这段时间似乎被江木飞过度保护了，以至于他差点忘记了自己同样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夜风轻拂，花瓣在他的掌心轻轻颤动。谢姚抬头望向天空——虽然不如盛唐时那般明亮，但属于这个时代的星辰，依旧在云层之后坚定地闪烁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第二日清晨，谢姚精神抖擞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却看见四人组齐刷刷地垂头丧气。

“又怎么了？”他敲了敲桌面，声音带着询问。

小李抬起头，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头儿……案子破了。”他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杨秀梅前夫昨晚去市局自首了。”

谢姚愣在原地。这破案速度快得让他连施展身手的机会都没有。他干笑两声：“合着咱们就只剩下跑腿的活儿了？”

陆萧挠了挠头：“周队让咱们去接那俩孩子……”

“刑警队的人是都死光了是吧？”谢姚一巴掌拍在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小李赶紧解释：“不是！周队说要跟包局汇报，这案子算咱们两个部门联合侦破的！”他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谢姚的脸色，“奖金对半分……”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齐巧巧和钱大飞交换了一个眼神——头儿这表情，到底是在满意，还是不满意？

谢姚扫视了一圈众人：“谁跟我去接人？”

小李突然埋头狂写报告，陆萧则假装接电话，动作飞快地走开。钱大飞已经溜到了门口：“那个……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

“巧巧，”谢姚一把按住想要溜走的齐巧巧，眯起眼睛，“你跟我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顺便问问你爸，这案子到底算谁的功劳。”

齐巧巧一脸苦相地被谢姚拽出门，经过办公区时，那三个没义气的同事齐刷刷地低头，仿佛完全看不见她。警车发动时，她还在不死心地扒着车窗：“其实我也有相亲……”

谢姚单手打着方向盘，瞥了一眼副驾驶上坐立不安的齐巧巧：“放心，回头给你介绍个好对象。”

“不是这个意思！”齐巧巧急得直摆手，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我爸那人最讲原则了，根本不会……”

“谁真让你走后门了？”谢姚轻笑出声，“就是让你爸看看……他女儿现在多出息，早不是那个只会狐假虎威的小丫头了。”

齐巧巧突然安静下来，她偷偷整了整自己的制服领子，此时嘴角勾起的弧度，比AK还要难以压制。

谢姚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气味。

“头儿，这……”齐巧巧话未说完，谢姚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冯宇仰面躺在地板上，脖颈处赫然是青紫的掐痕。杨丽蜷缩在旁，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淤伤。煤气阀门大开着，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谢姚一个箭步冲进去打开窗户，齐巧巧则手忙脚乱地拨打着120。

杨丽苏醒的瞬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齐巧巧，哭声撕心裂肺。病床上的冯宇已经没了气息，脖颈处的淤青触目惊心。谢姚靠在墙边，看着平日里咋咋呼呼的齐巧巧，此刻正轻柔地拍打着女孩的后背，连声音都放得极轻：“没事了……没事了……”

杨丽哭得浑身发抖，紧紧攥着齐巧巧的衣角：“我要见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齐巧巧求助地看向谢姚。

“这不合规矩……”谢姚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小姑娘哭得红肿的眼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要不……让你爸跟看守所打个招呼？”

齐巧巧眼睛一亮，赶紧掏出手机。

当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时，谢姚甚至都没有抬眼。直到听见一阵脚步声，他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两个民警押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怎么看都不像会和发廊女纠缠不清的那种人。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