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梦魇深渊

裴博带着人赶到边叙住处时，几秒钟已经没人，桌上的饭菜洒了一地，一片狼藉，甚至还有余温。……宋涛是被冻醒的，想蜷缩身体保暖却发现手脚被束缚住动弹不得，迷迷糊糊中醒来，眼前的台子上却赫然摆放着两颗凝满鲜血的女性头颅。而那两颗头颅的主人都瞪大双眼，似乎在盯着宋涛，宋涛被吓得瞬间惊醒，却没能喊出声来。缓过来的宋涛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一个台子上，环顾四周，竟觉得有些熟悉，而后惊觉这个地方同那个杀人直播间高度相似。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起自己方才与边叙发生了争执，两个人动起手来，可最后自己被扎了一针醒来后就出现在了这里。所以凶手真的是边叙……宋涛一时无法接受，仍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时，门口传来声响，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咚咚咚……”如同死神敲响的钟声。房间太过昏暗，看清来人后边叙已经走到他身旁坐下。宋涛瞬间红了眼眶，声音也变得哽咽。“为什么……边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曾经那样一个温柔明媚的人，如今怎么会变成一个杀人凶手呢？边叙伸手抚摸宋涛的脸：“逼迫随他们出国以后，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也没有一刻不在恨他们，我尝试用各种办法说服他们，甚至是不吃不喝来抗议，但还是没能换来一句同意。”宋涛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仿佛听到边叙的声音也变得哽咽。“半年前我被确诊精神分裂以及狂躁症，从那以后我发觉我好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我愤怒，压抑，煎熬，于是我准备逃跑，没想到却被发现了，于是我便杀了他们。”边叙突然狂笑起来，“杀了他们以后我如释重负，心里那种压抑感也得到了极大的释放，所以我很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儿动手。”

宋涛觉得不可思议，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那其他人呢，为什么连无辜的人也要牵扯进来。”边叙却笑的更加猖狂，眼底染上一抹红色，血一般的红色。“你知道的，我不会背叛你的感情，所以在薛玲追求我的时候，我选择将她除掉。至于林菲菲，她作为你身边的人却跑去当小三！我绝对不允许你的身边出现这样的人！那个赵航也不是个好货色，脚踩两只船，连约炮都他妈选在这么个破烂地方！你说他该不该死。”宋涛偏头躲开边叙伸过来的手，失望道：“你太偏激了。”“我偏激？”边叙轻笑一声，下一秒便掐住了宋涛的脖颈，“是你他妈不够爱我了！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宋涛的脸瞬间因缺氧涨的通红，痛苦的表情在边叙这个杀人魔眼里却轻易勾起了他体内的施虐因子。“边叙……”宋涛努力地从被扼住的喉咙里挤出声音，边叙竟然松开了手，如获新生的宋涛压抑不住疯狂咳嗽，室内开了很大的冷气，整个人也冷的疯狂颤抖。

边叙的眼神软下几分，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宋涛身上，明知故问道：“小涛，你是不是冷？”宋涛的确很冷，但终比不过此刻的心灰意冷，他瞪着边叙，却止不住流出眼泪，“边叙，你说我不够爱你，可我等了你两年，你却让我等回来一个杀人犯。”边叙一把揪住宋涛的领子，另一只手抄起旁边的一把匕首贴上宋涛的脸颊，眼睛因暴怒变得猩红。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手也开始颤抖，突然丢掉匕首从兜里掏出一瓶药吞了一把。但药效没有那么快，他便踹翻一旁的椅子，抄起挂在墙边的斧头朝台子上的头颅砍了下去。宋涛不敢再看，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斧头劈砍的声音终于消失，不知他是累了还是药效起了作用，跌坐在墙边喘着粗气。宋涛缓缓睁开双眼，方才两颗完好的头颅此刻已然变成肉泥。边叙从地上爬起走到宋涛身边，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他拿出钥匙打开束缚住宋涛手脚的铁链，然后扶起椅子坐回去，并没有抬头看宋涛，只是说道。“我时常想，如果当初没有人阻止我们，我们现在会不会生活的很幸福。”宋涛从台子上坐起，起身走向门口，“是你把自己困住了。”而后开门走了出去。出去后宋涛才发现竟到了赵航死亡的房间，原来房间里有一道极其隐蔽的暗门，如同隔开生与死两个世界。

宋涛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老旧又漆黑的街上，突然双腿一软栽倒在地。他做了一场梦，梦见二十二年前火灾引起的爆炸。那天，宋涛一家三口走在那条小吃街，他很想吃那热乎乎的烤肠，等待间隙，贪玩儿的他趁没人注意摆弄放在一旁备用的煤气罐儿，不成想突然蹿起火苗，父亲反应迅速立刻将他抱起往外跑，把他放在安全的路口然后叮嘱他不要乱跑。煤气罐儿的旁边还是煤气罐儿，仅仅几秒钟大火瞬间蔓延，消防车才刚刚出警，那条街便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而那时裴博的母亲就在隔壁的冰淇淋店。“不要！”

宋涛从梦中醒来，头上是刺眼的吊灯，他抬起手遮挡住刺眼的光。他该自首的……可为什么就是没有勇气……“哥，你终于醒了。”宋涛扭头，发现一旁站着小孟和肖靳默，小孟见他醒过来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我们都担心死你了，还好肖副队发现了你。”闻言看向一旁的肖靳默，那人依旧毒舌，“别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我虽然救了你但不代表我看得上你。”还没等他回什么，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是刚刚缴完费用的裴博。“你醒了？”“嗯，没什么事儿。”裴博示意小孟和肖靳默先出去，然后拉开椅子坐在一旁，斟酌良久，还未开口宋涛便先出了声。“我知道他在哪儿。”宋涛看向裴博，“但我有个请求，能不能让我亲自带他回去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