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异物谜踪

裴博叫一旁的警员去搬了把椅子，宋涛进来后让他坐了过去。“9号上午九点半到十一点，你在什么地方。”这是两人时隔一个多月的碰面，没想到是在审讯室，而裴博的第一句话便是例行公事的审问。“在书店，最近我一直在书店帮忙。”“你的堂叔那天和你在一起吗？”“对，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堂叔不可能杀人。”宋涛坚定道。

裴博盯着他半晌，转而对一旁的孙钱说道，“没有监控，且只有一个证明人的话，还不足以洗脱你的嫌疑。”“裴警官。”宋涛抬手打断裴博，“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不是靠瞎猜。”裴博没说话，看着眼前那张脸，宋涛也看着他，气氛不算友好，孙钱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警官，我说的句句属实，大概半个多月前，安然问我借钱，要了五万，那孩子平时省吃俭用又懂事我就借给她了，没想到在几天前突然问我借十万，我只是一个开书店的，十万块不是一笔数目，我便拒绝了，问她原因她也不说，就吵了几句，那孩子以前从不会这样的。”

孙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第二天她又打电话给我问我借钱，结果又是一顿争吵，八号我的确去找过她，因为我知道了那孩子频繁找我借钱的原因。”说到这儿，孙钱吞了吞口水，似乎讲的喉咙干涩，裴博叫小孟倒了两杯水，孙钱一饮而尽，而一旁的宋涛无动于衷。“什么原因。”“她染了毒。”此话一出，不止裴博和旁边的警员，连同宋涛也犹如被惊雷震到，纷纷抬头盯着孙钱。这么严重的事情，法医居然没有发现，而且他们走访调查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丁点关于这方面的线索——因为出租屋实在太干净了。

孙钱似乎还没交代完，“为了买毒，她去赌，欠了地下赌场一屁股债没钱还。”“堂叔，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八号那天我去找她，刚好看见地下赌场的人上门追债，等追债的人走后我就去问她怎么回事，她才告诉我实情。”审讯室一时陷入沉默。“我真的没有杀她，虽然她做了错事让我寒心，但毕竟我资助了她十年。”沉默许久的宋涛适时出声，“我相信不是我堂叔做的。”然而裴博丝毫没有留情面，“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但在没有完全洗脱嫌疑时，也不会放过任何可能。”之后他便起身，离开前叮嘱孙钱道，“在没有完全洗脱嫌疑前，还请您不要离开青北市半步。”说罢便离开了。

……法医尸检没有发现安然染毒，有两个原因，一是尸体表面除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可疑的针孔，二是死者的内脏器官已被化学药剂腐蚀残缺，根本无从查起。而裴博在案发现场没发现安然染毒，是因为他们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机或电脑，染毒这件事又藏的深，只通过简单的走访和人际关系调查，完全发现不了。好在出审讯室之前，孙钱说出了安然去过的地下赌场的名字和地址。

裴博回到办公室，副队肖靳默跑过来告诉他说郑法医再度检查了安然的遗体，从她被腐蚀残缺的胃里翻找出了一截断掉的鱼线，长约三厘米左右，一端有被腐蚀的痕迹，还找出一些被腐蚀掉的其他异物，经过化验分别有衣服的扣子，毛衣纤维，玻璃碎渣以及中性笔的笔盖等，怀疑死前被威胁吞下异物后强行灌下的化学药剂致死。翻看着法医科递交过来的二次尸检报告，裴博想到了那个地下赌场，于是合上报告敲了敲桌子。“所有人立刻到会议室开会。”

一起入室凶杀案，一位正值花季的被害人，牵扯出了涉毒和非法赌博，而被害人的出租屋里连一个手机一台电脑都找不到，也没有任何有用的指向线索，房子干净得仿佛被害人第一天搬进去还没来得及添置家具，除了卧室衣柜里成堆的衣服和浴室柜里堆满的化妆品外，没有一点活人生活过的气息。“我们得换个方向调查了各位。”裴博开门见山，他拿出尸检报告给同事们传阅，“根据刚才带回来的嫌疑人的口供，安然染上了毒，为得到货，跑去地下赌场想走狗屎运，结果赔了很多钱后被上门追债。”

安然是外来人员，祖籍在乡下的太平镇南坪村，距离青北市市区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且根据太平镇的民警透露，安然的父母早年离婚，各自出门在外，许多年都不曾回来，家里只剩一个体弱多病的年迈奶奶。“队长，我已经通知被害人的父母了，他们都推脱说有事，不肯来认领尸体。”于让忍不住感叹，“真狠心啊，自己女儿出这么大的事居然不来。”“这不是我们该讨论的。”裴博说，警察的职责就是侦破每一个案件，抓凶手入狱，还死者公道，至于其他的就不是他们该关心的。“营业厅拿来的通话记录要重新排查一遍了，从一年前入职时查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通话。”

负责排查通话记录单的任务自然交给了队里唯一的女性江媛，女同志办事细心，这件事交给她最合适。“肖副队带着人去走访被害人所属的YOYO模特公司，事无巨细一定要问清楚。”肖靳默立刻应道，“好。”“小孟、李杰你们两个再辛苦一些，这几天就麻烦你们时刻盯着孙钱的一举动，有什么不对劲的第一时间汇报。”“好的队长。”“下午给我挂外出，我要去那个地下赌场看看。”

审讯室里，孙钱在口供上签字，保证自己所说全无虚假，警员解开了手铐，将他请出了审讯室，同行的当然还有宋涛。“我认得路，不用你带着我们走。”可那警员似乎是新来的，并不知道宋涛曾在市局任职过，依然坚持带着他们往外走。路过一间，里面的人刚好开门出来，与宋涛打了个照面，那人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从严肃转为震惊，最后直接冲过来一把抱住呆愣住的宋涛，言语难掩激动，“宋涛！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