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昔日阴影

“杨范在哪儿？！”当听到郝海说林昊还活着时，当得知季时彦的死是因为林昊的背叛时，宋涛愤怒无比。也因这两个名字让宋涛陷入回忆。三年前，安宁市市局秘密培养了一批新人，打算挑选出最适合的卧底人选。在一批新人警员中，杨范、季时彦、宋涛三人脱颖而出，他们三人同一时期进入市局，毕业于同一所警校，革命友谊极其深厚。半年后他们被安排潜入名为“沧海”的黑道组织中。

选中他们的原因除了能力出色外，还因为他们是新面孔，沧海里面的人没一个认识他们的。当年的沧海组织猖狂无比，不仅屡次犯案不改，还走私人口，买卖军火，贩毒制毒，情色交易也是一大赚钱生意，但组织里的成员口风很紧，即便多方警察将他们逮捕数次，无论怎么打击他们的心理，他们也能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愿透露。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将他们暂时羁押，没多久又会因为证据不足不能立案或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将他们释放。

警局的人给他们建立了新的身份档案，用假身份卧底沧海，他们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得到沧海的犯罪证据，提供给警方。当时的三人年轻气盛，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卧底任务。三人一年内先后潜入沧海，宋涛是第一个潜入的，不到半年就获得了组织的信任，在沧海的地位一升再升，得到的权限知道的内情也越来越多。卧底的第二年冬，手上已经掌握了沧海不少犯罪证据的宋涛刚准备把证据交给警方，自己掩藏很好的卧底身份突然被曝光，不仅如此，同样暴露身份的还有季时彦。

原本以为难逃一死，却忽然发现沧海开始偷偷转移大本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打晕宋涛，将他丢在空无一人的码头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宋涛醒过来赶往警局的时候，发现警局门口的台阶上鲜血淋漓，一团看不清的黑红色模糊影子静静躺在警局的玻璃门口。他看见杨范跪坐在那团影子前不知所措，旁边还站着几位神情肃穆的警员。杨范说听说他们二人的身份暴露，想方设法从沧海逃了出来，却没想到……宋涛走近看清那个黑色东西是什么时，宋涛整个人愣在原地，凉意从头蔓延到脚，感觉好像有人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上气。

那是宋涛永远也忘不掉的场景，他的好兄弟兼战友，年仅23岁的季时彦，在警局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杀害，砍去双手双脚，挖去了双眼，割掉了一只耳朵和舌头，一丝不挂地被丢弃在安宁市警局门口。这是沧海对宋涛的报复，更是对警局的挑衅。回想起那时的宋涛紧握双拳，因为难以掩饰的激动情绪而浑身颤抖，他坐回椅子，双目赤红，看着郝海的眼睛，不停地质问他杨范的下落。

这一年多以来，宋涛一直以为是自己暴露了卧底身份，才害得季时彦惨死，连完整的尸骨都没有。谁知道现在郝海居然告诉他，季时彦的死另有原因，有人出卖了他，而出卖他的那个人居然会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杨范。“当年那件事事情发生过后，你失控的完全没了往日的判断力，向警队提交辞职后就离开了，你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人或事，但我没有。”郝海一直将这件事压在心底，就是为了有一天如果再遇见宋涛，将真相告诉他，希望他能再回警队，继续为警队效力，让杨范归案。

“季时彦遇难当天，有人看到杨范和他一同出现在一个小餐馆，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沉浸在痛苦中，根本没注意到杨范连小季的葬礼都没参加，从那以后就人间蒸发了。”郝海顿了顿继续说道，“在你离开安宁市后的第三个月，我在安宁市街头的一家私人银行遇到了他，之后动用了一些关系从那家私人银行里得到了杨范的账户信息。”他说得口干，抓起桌上的保温杯打开喝了一口茶，看一眼宋涛的脸色，知道自己的方法起作用了，于是接着继续说。“他在那家私人银行的开户时间是小季遇难前一个月，用了假名字，小季遇难后的第五天，也就是你退出警队的当天下午，那个账户入账三百万，然后在你离开安宁的那天，账户里的三百万转出了两百万，只余下一百万，那笔账转出的时间恰好是杨范送他父母出国的时间。”

宋涛一直沉默不语，他默默听着，听着杨范连好兄弟的葬礼都没参加，离职报告都没打就消失的异常举动，听着杨范超出常人的一次性入账记录，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警察职业特殊，刑警更是如此，虽没有缉毒警那样危险重重，但也是时刻刀悬颈上，工资也就那样。这样的条件下，即便是怀揣着热忱的理想和抱负，在面对家里穷，父母又伴有终生疾病，很多地方需要用钱的人家来说，也会想去赚点外快，冒一次险。所以有人铤而走险，把宋涛、季时彦的卧底身份卖给了他们。半晌，宋涛才哑声问，“他现在在哪儿。”郝海摇头，“我自从那次在私人银行里见过他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宋涛眉头一皱，紧握的双手松开用力拍在了桌上，不管不顾地对照顾他许久的前辈吼道：“你耍我？！”郝海面色不改，“但我最近查到些新消息，亿冠赌场的幕后老板，是杨范。”宋涛一愣，亿冠？那不就是堂叔说的那个地方。眼见宋涛起身就要往外走，郝海赶紧叫住他，“你想去哪儿？去赌场吗？以什么身份去？去了想做什么？一队队长裴博已经去了，万一你的轻举妄动让警队无法将这非法组织一锅端怎么办？况且你堂叔现在还是嫌疑人，这种时候你出现在那种地方只会让裴博更加怀疑。”然而宋涛并没有理会，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