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幕后推手

裴博将车停在不远处，还没来得及下车，副驾驶上的宋涛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生怕他冲动行事，裴博赶紧下车拉住他，一边想让他冷静，一边却又不敢说出自己已然知晓了他当年卧底时发生的一切。“宋涛！我们是在办案，你不能这么冲动！”宋涛急于进入亿冠赌场找到杨范，他冷眼看向裴博，不容置喙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松开！”“别忘了你现在是一名警察！”裴博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警察？”宋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平日里温和的性子此刻荡然无存，他冷漠地推开裴博。“我根本就不配！我不妨碍你办案，同样的，你也别管我的事。我要的只是这个赌场背后的人而已，你不懂这个人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望着宋涛已经往烂尾楼方向走去的身影，裴博担心他会因为那位叛徒的事情而失控，连忙打去电话请求警队支援。

通往赌场的那条巷口处，依旧蹲着那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领头的栓子，正叼着烟，蹲在巷口的石墩子上。看见宋涛急匆匆闷头往里走，他立刻跳下石墩子，拦在了宋涛跟前。“哟，熟人啊。”栓子一眼就认出了宋涛，“居然还敢来。”正当他撸胳膊挽袖，准备好好教训宋涛一顿的时候，却看到了正跑过来的裴博。栓子冷笑一声，“这样吧，要是过路费给得够意思，我今儿就不找你们麻烦了。”

裴博什么都没说，掏出手机翻到郭晓宇的照片，问道：“你刚才在这儿看到他了吗？是不是进赌场了？”栓子瞄了一眼照片，有些好奇：“你找赌场负责人做什么？你们认识？”一旁被裴博护在身后的宋涛挤了上来，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说谁是赌场负责人？”看样子这两人和负责人没什么关系，那也就无需再废话了。栓子再次带着几个手下围上来，“少废话，要么交过路费，要么废一条腿。”眼瞅着几人就要冲上来，裴博立刻掏出警证。“你们……你们是警察？！”这下，几个人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殆尽。

宋涛的眼睛都红了，他直直盯着栓子，问道：“赌场的负责人不是杨范吗？”栓子被宋涛盯得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杨范是赌场最大的老板，但不经常在这儿。一直都是负责人在处理这边的事……这个赌场背靠沧海，你们还是别……”话还没说完，宋涛忽然揪着栓子的衣领，追问他怎么知道这个赌场这么多内情，连幕后是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们常年在这里混，当然知道了。我不只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今天杨范来了赌场，应该还没走。”

下一秒，宋涛松开了他的领子，径直往赌场跑去。裴博看了一眼栓子，也跟着冲了进去。警队的支援还没到，他必须拖住宋涛，不能让他打草惊蛇。“喂！”栓子在后面叫住裴博，“今天赌场里不营业！你们去了也没用！”巷子不长，宋涛很快就跑到了巷尾。就在即将踏出巷子的那一刻，他忽然被人拉住了胳膊，然后猛地往后一扯。下一秒，他被扯入一个怀抱，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充斥着他的鼻间——是裴博身上的味道。“别冲动。”裴博按着宋涛的脖颈，让他保持低头的姿势，在他耳边说道：“我们一起进去。无论是安然还是郭晓宇，甚至是你想要的那位幕后老板，我都帮你。只要你别冲动，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

刑侦一队公共办公区，林琛坐立难安。刚才裴博打来的求援电话是他接的，并没有其他人听到。此刻他的心里无比紧张，答应了裴博马上向局里申请支援的他，在挂断电话后却迟迟没有动身。结束通话的下一秒，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了他的私人手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传出：“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你想清楚该怎么做。”电话那头的人挂断了通话。林琛呆坐在桌前，从兜里掏出一张全家福，一家三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盯着这张拍摄于二十二年前的全家福，林琛痛苦地抹了一把脸。当年父母的死状至今还历历在目，此时他无比希望宋涛去死，可……最终，他还是起身向副队长报告了情况。

城北烂尾楼，亿冠赌场。往日热闹非凡、吵闹声刺耳的赌场今天难得地安静。楼下负责盘查的看守人员依旧在岗，他们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统一左手握右手，笔直地站成一排，中间站着郭晓宇。裴博和宋涛一前一后从巷子出来，抬头便看见了郭晓宇以及他身后那一排打手小弟。看见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的两人，郭晓宇一改之前好好先生的和善模样，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一路上我就一直在想，那辆从医院起就跟着我的车到底是谁的。当你们开着车从我面前疾驰而过直至消失的时候，我都在想，要是你们真是顺路就好了，因为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再费劲想着该怎么把你们给解决了。”宋涛觉得他在说废话。

裴博看他一眼，面对郭晓宇身后那一排肌肉男，毫不畏惧：“所以你确实藏匿了安然，安然姐姐的死你也确实有参与。”郭晓宇悠然自得，笃定两人今天出不了这栋烂尾楼，索性点了一支烟，承认了裴博的话。“你们难道不觉得安然很可怜吗？从小被抛弃被轻视，长大学业有成了还被上司骚扰，被姐姐吸血。作为她的男朋友，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折磨呢？”他说话时笑得没心没肺，仿佛安然只是他手里的棋子，用之顺心，亦可弃之。“所以你教唆安然杀了她姐姐，还在她杀人后帮她处理尸体，解决一切后续问题，对吧。”裴博冷眸说道，“你真是个令人作呕的男友。”“话不是这么说的啊，裴警官。”郭晓宇吐出一串烟圈，对裴博的话表示不赞同：“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那句话加起来没超过十个字，而且是我酒后说出来的，最多算我个酒后失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怎么能算是教唆呢？”郭晓宇的诡辩实在厉害，裴博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