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旧案疑影与新仇暗涌

周怡然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时，已经泡在水里三四天，皮肤严重泡发、皱缩，加上被周楚紧紧抱在怀里，指纹线索早已被浸没或蹭得模糊不清，给寻找真凶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只能依靠他们一步步的走访调查来锁定真正的凶手。“河畔村人口不多，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孟君桥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安慰的语气，“涛哥，你别着急。”

宋涛又拿起从乡镇派出所带来的那份人口登记表，突然问道：“孟君桥，你知道郭家是怎么来河畔村的吗？”经过一天的走访调查，孟君桥对河畔村的情况已然有了不少了解，索性裹紧了被子坐起身，开始给宋涛讲述：“郭志海是入赘的。”孟君桥抛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原来，河畔村曾经有一位大老板，他依靠经营纸钱生意，带动了全村人的经济发展，让整个村子都赚得盆满钵满，这也解释了为何村子里新式楼房众多，而老房子仅剩几处。“那位老板有个体弱多病的女儿，还带着腿疾，而且口吃。村里人虽然感激他带领大家致富，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嫌弃他的女儿。眼看女儿年过三十仍未有人提亲，老板便在自家工厂里物色了一位姓郭的稳重工人，以自己死后留下的巨额财产作为诱饵，让那位工人答应娶他的女儿。”

“后来，老板因感染病毒去世，女儿也随之离世，死时还怀着身孕，可谓一尸两命。”孟君桥觉得那位老板的女儿死得十分可惜。“入赘的工人继承了遗产，便在村子里住了下来，成了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外姓人。后来，那位工人又娶了河畔村的本地女子，生下了郭宇。”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宋涛点了点头，陷入沉思，随后又问道：“那你可知道两年前郭宇的死，是周家哪位亲属所为？”孟君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两年前我还没来市局工作呢。”宋涛这才反应过来，小孟来这边工作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

刚打完电话进屋的裴博接过了话茬：“当时老太太的棺材掉落在地，露出郭宇的尸体后，周家最小的孩子，也就是周建和周楚的弟弟，主动站出来承认罪行，声称自己心里不服气，绑架并杀害了郭宇，然后将尸体垫在了老太太的棺材下，与周建和周楚没有任何关系。”“周建和周楚还有一个弟弟？！”宋涛猛地拍案而起，激动地说道，床上的孟君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嗯，我刚刚联系了当年处理此案的民警。”宋涛又反复翻看了手中的人口登记表，上面根本没有提及周建、周楚和周国之间的关系，他干脆将登记表扔到一边：“弟弟叫什么？”“周国，他和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因为周国是周建父亲去世后，母亲不甘寂寞，与村里一位丧妻多年的男子所生，所以周建和周楚从不承认他的存在。当年在村里这件事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这消息太过劲爆，宋涛和孟君桥一时半会都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而，人口登记表上明明写着他外出务工。“那是写给村里人看的。”裴博继续解释道，“当时周国才十六七岁，村里还要对外做纸钱生意，所以千求万求，塞钱给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写周国是外出务工，以免对外名声不好。但实际的电子档案记录上，周国是被判刑的服刑人员。”宋涛挑了挑眉：“这么轻易地说派出所有人受贿？”裴博毫不在意地回应：“受贿的那个人第二年就被查办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份被篡改过的名单竟然被保留了下来。”他刚想再说些什么，手里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一看，是肖靳默打来的：“裴队，我们找到傅波了！”瀛城警方接到青北市市局的合作请求后，立刻在城区内展开了地毯式搜索，然而翻遍了整个城区也没能找到傅波的踪迹。他们在给青北市警局回复时，还在纳闷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在瀛城消失，难道是遭遇了命案？谁知青北市局的同事歉意地表示，他们正打算打电话给瀛城警方，傅波就已经主动前往市局了。兜兜转转一大圈，瀛城那边并未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只说嫌疑人抓到就好，客套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与其说是“找到”傅波，倒不如说是他“主动”前往。到了市局后，他又主动找到了乡镇派出所，对着肖靳默和一众警员表示自己是傅波，接到警察电话后，便从瀛城借用了他人身份证，购买了汽车票，连夜赶了回来。

傅波作为被列入黑名单的老赖，他的身份证根本无法购买任何离开瀛城的票务。如今高铁飞机发达，汽车站反而显得松懈许多。他钻了汽车站的空子，借用了朋友的身份证给自己买了一张汽车票，途中转乘了两个多小时的乡镇客车，才抵达沙河镇。肖靳默兴奋地将这个消息报告给裴博，随后连夜带着傅波一同上山，赶往河畔村。今晚的村子格外热闹。周怡然的父亲傅波赶回村子，径直奔向周家的老宅。当他看见周楚抱着女儿的衣服，神情憔悴地坐在院子里时，他推开围在老房外看热闹的村民，冲上前去，将周楚紧紧拥入怀中。“对不起，楚楚，我来晚了。”周楚听到傅波的声音，猛地推开了抱住她的人，嘶哑着嗓子让他滚。“你给我滚！是你害死了怡然！”周楚指着傅波，“你现在装什么！”“我没有！”“是你先说怡然不祥，是你先说怡然坏了你的工作，也是你说怡然和你相克，想要把她送走！我不同意，你还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要我好看，让我等着！到底不是你是谁！”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傅波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言好语地劝说周楚冷静下来。然而，周楚已然无法冷静。她抱着女儿的衣物，跪倒在雪地里，痛哭流涕：“怡然才九岁！她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杀她，到底为什么要杀她！”周建跑过来想将周楚从雪地里扶起来，却被赶上来的傅波一把推开。“傅波，你他妈有病？！”周建怒骂道。傅波没有理会他，独自将周楚从雪地里拉了起来。一整天没有进食，又在院子里吹了一整天的冷风，周楚的身体早已无法承受如此疲惫。当傅波将她拉起来的那一刻，她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周建也不再与傅波争执，赶紧跑去开门，让傅波赶紧将周楚抱进屋内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