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背叛的旧账与暗流涌动

“至于卡里的那三百万，我可以跟你解释，”杨范深吸一口气，“那三百万虽然的确来自沧海，可那并不是我出卖你得来的钱，而是我救了傅老二得来的报酬。”虽然觉得现在不是摊牌的好时机，但杨范已无法再等。傅老二现在对他已然不够信任，并且在四处对他的手下下手。他必须在沧海的首领回国前与宋涛和解。“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卖过你，我也恨沧海，我也是想为季时彦报仇的！”

“笑话。”宋涛冷声打断他，“你恨沧海？那你为什么要救傅老二，为什么要进沧海给他们卖命？”“我不这么做我怎么能进沧海！”杨范高声回应，他再也坐不住，起身跑到宋涛身前，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我曾无条件信任过你，可最后我得来的却是什么？”宋涛面无表情地反问他，抓着杨范的衣领，怒视着对方，“季时彦是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当时潜入沧海的只有我们三个人，还能有谁通风报信？”

“真的不是我！”杨范怒吼，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所知道的都不是真的！”“那你说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的消息？？”宋涛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对方重重撞到一旁的衣架上，衣架险些被撞倒。衣架上的触角抵在杨范的后腰，触碰到了他后腰上的伤口，疼得他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额边冒出些许冷汗，他慢慢坐到地上，用手捂住后腰，防止崩开的伤口血流不止。他庆幸现在房间里没有开灯，不然又得让宋涛看见血迹。

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杨范才慢慢站起来，心平气和地说道：“当年季时彦惨死，所有人都很自然地怀疑到我头上，没有一个人信我半分。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故意让你们暴露身份，却没有暴露我，恰巧我又阴差阳错救了傅老二才得以在沧海稳下来，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啊。”“为了取得沧海的信任，我做了很多不值得被原谅的事情。我整垮了三当家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有了这个位置，我接管了沧海的赌场、制毒厂和走私行业。我慢慢地把这些掌握在自己手里，得到的内部权限也越来越高。当年安宁市警局里就有了内鬼，就是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把这一切栽赃到我头上。”

宋涛站在原地，考量着杨范话里的真假。他之前被骗得如此之惨，对谁都提防着，无法再像之前一样对杨范有全盘的信任。杨范背光站着，宋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所以也看不见杨范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滴在地板上的血珠。“宋涛。”杨范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后腰伤口的血压根本止不住，他必须得赶紧离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就写好号码的纸条放在茶几上。“我们得合作，无论你信不信我刚才说的，我的目的就是要沧海垮台，我们一明一暗是最好的选择。你可以不用立刻答应我，只要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直到杨范离开了好久，宋涛才看向放在茶几上的纸条，凝视半晌，最后什么也没做，走回了房间。他对杨范的话将信将疑，还需要再考量一段时间。林琛赶到广场的时候，杨范已经在车里昏迷，手上的鲜血还没干，后腰处的衣服被血液染红了大半。他赶忙把杨范转移到后座，简单做了止血处理，随后开车赶往医院。林琛清楚他后腰原本的伤是怎么弄的，傅老二并没有下死手，只是给了杨范一个教训。至于傅老二对杨范的行踪为何如此清楚，除了到处都是沧海的线人之外，一切都源于林琛。车上，林琛拨通了一个电话。“三当家刚刚见完了宋涛。”

……

下了一夜雪，青北市迎来了艳阳天。为了不让裴博担心，宋涛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久。遮瑕膏仿佛不要钱一样上脸，努力盖住黑眼圈，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他还特意挑了一身显气色的衣服，头发也精心打理过。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才满意，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带给裴博。可即便是跟着做菜教程，可乐鸡翅还是糊了，就连最简单的煎蛋也变成了炒鸡蛋。看着眼前失败的菜，宋涛无比懊恼，最终还是选择点外卖。

看守所的日子不好过，睡的是硬邦邦的大通铺，吃的也比监狱差太多。往往都是一间房里住十来个人，房里还有马桶，里面的味道可想而知。有人探望的话会允许带点吃的，但必须当场吃完。裴博从小就是衣食无忧，物质生活从未匮乏，肯定没受过这些罪。宋涛担心得一晚没睡。外卖送到后，宋涛翻箱倒柜地从橱柜深处翻到保温袋，把吃的装进保温袋前，还在每个碗壁贴上一个暖宝宝，防止饭菜冷掉。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失败品也一并带上了。

他又闻了闻身上，一股刺鼻的油烟味。突然反应过来，他应该先做完饭再去洗澡的！于是又跑回楼上重新挑了一身衣服换上，喷了一点香水，再闻闻，已经没有其他味道了才满意。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以为是肖靳默来接他了，宋涛把脏衣服丢进脏衣篓，飞快小跑去开门。看清门外的人时，宋涛愣在原地，很快皱起眉，语气不太好：“你怎么来了？”郝海站在顺着楼道窗户洒进来的阳光下，黑色的风衣外套显得他像极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头发被吹得有点乱。“我想和你聊聊。”

郝海不比杨范，宋涛和他没有深仇大恨，没有将人挡在门外谈话的必要，于是让了一条道让门外的人进来。郝海第一次来他家里，本着警察的第一反应，进屋第一眼就是观察房间内的陈设布置，然后才去注意宋涛。见他从厨房里拎出一个保温袋，大致猜到了他要去哪儿，但仍不死心地开口问道：“你是要去看裴博？”宋涛点了点头，没说话。郝海闻言差点失控，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宋涛说道：“宋涛，你不能再调查这件事了，不然你很可能被牵扯进去。你现在去捞裴博，到时候谁又能去捞你？”

宋涛抬头看着他，言语冷漠：“你来就是和我聊这个？”郝海走到宋涛身前，把他可能被牵扯进去的条件列举出来：“安宁市的季卫昨晚连夜去了枫林寺，把里面里里外外都勘察了一遍，确定了汪焯清的死亡地点是在枫林寺的后院香客禅房，刚好那日你和裴博一起出现在枫林寺。现在他进去了，你肯定也脱不了关系。趁现在他们还没查到你头上，赶紧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抽出来，别再管了！”宋涛沉默半晌，随后笑起来，“郝队长，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裴博我不能不管，我一定要找到证据把他带出来，谁都阻止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