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暴君梦醒

陆厉延，这位以偏执和暴怒著称的皇帝，此刻正被床榻上的蚊虫搅得心烦意乱。他横了一眼身边那个被他半强迫留下的“宫女”宁悠悠，眼中带着浓浓的怀疑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拿着你的扇子好好守夜！” 陆厉延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你若再敢往朕身上爬，朕就把你腰斩了！”

言毕，他重新躺下，闭上双眼，却并未真的睡去。他要看清楚，这个让他觉得“欺朕太甚”的女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初，宁悠悠还规规矩矩地拿着扇子，作势要为陆厉延驱赶蚊虫。然而，过了大约一刻钟，陆厉延故意将自己的呼吸声加重，营造出他已沉沉睡去的假象。

“皇上？皇上？” 宁悠悠试探着，声音轻得几乎难以听闻。

见床榻上毫无动静，她如同得到赦令般，随手将那把本就形同虚设的扇子丢到一旁。心底里，她早已是抱怨连连：“当宫女果然没有人权，尤其是跟了这么个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暴君，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她脑海中闪过一丝急切的念头：“还是赶紧把刚才丢到地上的头发找到，把蚊香给他换出来吧。不然明天早上他要是被蚊子叮了，又得拿我的脑袋说事……”

宁悠悠吹亮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亮，她趴在地上，仔细地寻找着陆厉延掉落在地上的三根头发。而陆厉延，则一直眯缝着眼睛，将这女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只见宁悠悠捡起那三根头发后，双手合十，虔诚地将它们高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三根头发，一盘蚊香！”

话音刚落，宁悠悠的手心处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蓝光，紧接着，一盘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蚊香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陆厉延见此情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自诩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用他的头发，向某种神秘的力量祈祷，从而获得了这名为“蚊香”的物品？

他下意识地捋了捋自己的发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难道，他的头发竟然还有这般奇效？

陆厉延继续装睡，而宁悠悠则将点燃的蚊香放在了床头，随后便在不远处的暖座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然入睡。

起初，陆厉延对这所谓的“蚊香”毫无概念，只觉得它和寻常的熏香别无二致，只是那气味略显怪异。然而，很快，他便切实地体会到了它的妙用。

往常，每当夜深人静，总有无数蚊虫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叮得他身上痒痒难耐，更别提那恼人的声响，早已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但此刻，随着蚊香的点燃，仿佛所有的蚊子都收到了某种神秘的指令，竟一只也不敢靠近他分毫。

陆厉延忍不住感叹：“这莫非是天上的神仙馈赠的宝物？如此神奇之物，朕也想要！”

等到宁悠悠彻底熟睡，陆厉延蹑手蹑脚地从床上坐起。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竟也效仿宁悠悠，从自己头上拔下了三根头发。

他学着宁悠悠的样子，将头发置于掌心，然后高高举过头顶，装出一副虔诚的模样：“三根头发，一盘蚊香！”

他一丝不苟地模仿着宁悠悠刚才念出的那段如同咒语般的话语。然而，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四周寂静无声，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厉延的眉头不禁紧锁，难道是自己的虔诚还不够？

他决定再试一次。

“三根头发，一盘蚊香！”

他再次念叨，这一次，不仅蚊香没有现身，反而有一阵急促的风从雕花的窗户中呼啸而入，将他掌心里的三根头发吹得无影无踪。

陆厉延瞬间清醒过来，他觉得自己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正常了。这凭空变物的把戏，八成是宁悠悠玩弄的障眼法，而非什么神仙显灵。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旁已经熟睡的宁悠悠，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妈妈……”

她的声音极其微弱，与平日里那个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样子判若两人。陆厉延鬼使神差地瞥了她一眼。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映照在她身上，衬得她本就白皙透亮的肌肤愈发莹润。单论长相，她无疑是极其出众的。

新月般的眉毛，杏仁般的眼睛，小巧而挺翘的鼻子，搭配着那张粉嫩的嘴唇和带着些许肉感的脸颊，组合在一起，竟显得可爱得毫无攻击性。

陆厉延竟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她几眼。他注意到，她眼角滑落的晶莹泪滴，如同珍珠般滚落。她似乎正在做一个梦，梦到了什么令人伤心的事情。

“妈，我好想你……”

“妈，我想吃你的饭了……”

“妈妈？” 陆厉延心中暗自揣测，“她想妈妈？可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喊‘马’？难道她还要和马抢饭吃？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陆厉延嗤笑一声，任由她继续沉睡，并未上前打扰。



次日早朝，陆厉延照例部署了关于南方水灾赈灾物资运送的各项事宜。虽然他依旧任命了步军统领魏言负责押送物资，但昨夜听闻宁悠悠的呓语，他心中已是留了个心眼。

散朝之后，他秘密召见了心腹铁卫，吩咐他们混入运送赈灾物资的队伍之中。

“你等全程监视魏言，” 陆厉延的目光锐利如刀，“若他在运送赈灾物资的过程中有任何不轨之举，便将他就地格杀，不必再请示朕的意见。”

众铁卫抱拳领命，齐声应道：“属下谨遵圣旨。”

吩咐完正事，陆厉延正要继续批改奏折，却又想起一事，于是他转头吩咐身旁的太监三全：

“你去上驷院牵一匹好马，送到钟粹宫去给顾答应。就说是朕为了嘉奖她昨夜侍寝有功，特意赏赐给她的。”

“啊这……” 三全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哎呦皇上，您可真会玩儿。听说过侍寝后赏赐金银珠宝的，倒是头一次见有人赏马的……”

陆厉延闻言，横了他一眼，声色俱厉地斥责道：“少废话！朕让你办你就办！”

三全连连点头，转身便要离开。陆厉延却又叫住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把马牵去了，你交代一声，这匹马由宁悠悠负责照料，其他人一概不许插手。至于名字……”

陆厉延扬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也让她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