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闺女出国，老爹心虚

扶桑郡那片广袤富饶的土地上，郡主虞冷蕴的离京，无疑是搅动一池春水的重磅消息。消息传开，举朝哗然，无数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位以“咸鱼”著称的郡主身上。与此同时，定南王，这位声名赫赫的王爷，心中却翻江倒海，那叫一个不痛快。

“那些个名门望族，平日里让他们拿出点东西，比登天还难，一个个抠抠搜搜的。”定南王坐在王府高台上，望着女儿的车马渐行渐远，口中却是忿忿不平。那些人，对他的宝贝女儿倒是大方得紧，送这送那，恨不得把自家家底都掏出来，生怕礼物不够分量。可轮到他这个亲爹，准备的东西，怎么就显得那般小家子气了？这般巨大的反差，让他如何能忍受？

“赶紧走了！”他再也按捺不住，瞧着自家女儿脸上那满是惬意的笑容，一股子暴躁劲儿涌上心头。他伸手，用力地推搡着女儿娇小的身躯，示意她赶紧上马车。“天黑之前，要是还出不了扶桑郡，不许给本王返回来！”那语气，像是赶鸭子上架，实则满是难以言说的担忧。

虞冷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她怎会不知父王的真实心意？他担心她独自一人，在茫茫黑夜中赶路。瞧着马车内堆积如山的点心，那是父王特意为她准备的，柔软的笑意瞬间在她脸上绽放，如同最娇艳的花朵。“舒服，惬意。”她柔声吩咐，便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战马嘶鸣，马车仿佛一道疾驰的闪电，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送行的官员们，望着那空荡荡的长街，眼角不自觉地湿润。郡主此番独自前往皇城，前途未卜，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哼！”定南王瞥见那些官员还抹着眼泪，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之色。“丢人现眼！”然而，仔细看去，他那紧绷的嘴角却悄悄上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知道，自家女儿此行，定能让皇城那些个老家伙们气得够呛。他可以肯定，当朝堂收到来自扶桑郡的回信时，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臣们，定会被气得吐血。

一旁的军师瞧着王爷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期待起来。“真不知道他们收到信的时候，会怎么骂王爷。”他心里想着，脸上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文人在金銮殿上开骂，那场面，想想就觉得有趣。”

皇城之中，当各地藩王的回信陆续抵达，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大臣们收到线报，得知各藩王都已将自家的公子们送往皇城，唯独那位向来桀骜不驯、甚至可以说是凶蛮粗鄙的定南王，竟是派了他的女儿前来！

朝堂上下，顿时炸开了锅。他们清楚地知道，此次朝廷以祝寿为名，召集各藩王前来皇城，其真实意图，绝非仅仅是为皇帝庆生。这是对各地藩王的挟制，是将他们手中的兵权，以及藩王们最珍贵的继承人，牢牢地握在皇帝手中。

大多数藩王都屈服于朝堂的威严，乖乖地将自己的儿子送来，美其名曰“代表藩王府前来祝寿”，如此一来，表面上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可定南王呢？他竟然送女儿来！这让那些大臣们如何能接受？他们把女儿送来，让朝堂去拘束一个年轻的姑娘，成何体统？这分明是故意让他们难堪！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一位大臣拍案而起，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其他藩王都送儿子，偏偏他不同，明明有那么多儿子，随便送一个，也能堵住悠悠众口。可他呢，就是要故意送女儿来，分明就是在打咱们朝堂的脸！”

“定南王这是压根不把皇上的诏令当回事，他太放肆了！”

“可不是，定南王的脸也真是厚，他也不怕千夫所指！”

“一群藩王的公子们来祝寿，他让女儿混在郎君当中，成何体统？这简直是将朝堂的规矩视若无睹！”

“这个定南王也太不心疼自己的闺女了，也是真放心。一个女儿家背井离乡，独身皇城，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可不是，偌大的扶桑郡竟逼着一个女子为代表，千里迢迢来皇城祝寿，怎么，他们扶桑郡的儿郎，都是不顶用的？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胜任的男子吗？”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语气中充满了责难和不解。更让他们恼火的是，送来的这个人还是个女子，这让他们无从下手。他们之所以要藩王的儿子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当个质子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借此机会，对这些年轻的继承人施加影响，甚至，为将来的权力斗争埋下伏笔。可一个女孩子，又怎能承受这些？

就在众人气得脸色发青之际，御史中丞冷冷地开口了：“诸位，定南王那卑鄙无耻的作风，想必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的儿子那么多，偏偏一个也不送来，却把唯一的女儿送来，他所图，必然不小。”

众人闻言，纷纷发出“哦”的一声，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真无耻啊！”有人忍不住吐了口唾沫，“他把女儿送来，这是想让天下人知道，为了给皇上祝寿，都把唯一的爱女送来，多么显得他的诚心！多么凸显他的忠心！”

“啊呸！”众人唾弃，定南王若真有忠心，怎会天天喊着要踏破皇城？现在竟然用女儿来修补他的名声，这野心，果然昭然若揭！

“诸位！”御史中丞见众人话语的重心已经偏离，再次开口提醒，“定南王要是真想表忠心，将嫡长子送来，岂不是更有说服力？何须非要和其他藩王不同，反将女儿送来？”

众人听了，觉得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忽然，一人警惕地开口问道：“定南王对这个女儿，究竟是何态度？可有人听说过？”他们平时只关注藩王的子嗣，谁会去注意那些闺阁中的小女儿？这位郡主在定南王心中的地位，他们还真不知道。

“哎呀？”一人惊呼一声，“蔺家的人呢？你们和定南王可是姻亲关系，定南王府的这位郡主，你们必然是了解一些情况的吧？”

被点名的蔺大老爷，瞧着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咳嗽了几声，斟酌着词句说道：“扶桑郡离着皇城实在是太远了，即便是我这个舅舅，也只见过我的外甥女一次。至于定南王对我这外甥女如何，我想，若是大家肯花些心思去打听，总能探听到一些。毕竟，我只是沾亲，说出的话，难免会有些偏颇。”说着，他巧妙地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一个一直试图隐藏自己的身影。

“大家想问，不如去问刚从扶桑郡升迁回来的赵大人。”他微笑着说道。

被如此“卑鄙”地推到台前的赵大人，心中暗骂一声。可面对众人灼灼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如实禀告。

“定南王虽只有这么一女，但她可是从小就被王爷亲自打到大的。”赵大人说到此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下官在军中任副将之时，每日最常见的，便是定南王追着郡主满城跑，只为教训她。”

“有一次，”赵大人回忆道，“王爷为了教训郡主，竟然追着她在城中跑了整整三圈！”

“那回响，即便经过定南王府，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骂声，而骂的，正是这位郡主！”

“天啊，竟然是这样？”

“这……这定南王对自己的女儿也太过凶残了吧？”

“谁家的女儿，是每天都要挨揍的？”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人看向虞冷蕴的目光，瞬间改变了，只剩下满心的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