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郡主归京搅风云

京城，皇城。

关于定南王府那位据说凶名赫赫的太原郡主，近日来，整个皇朝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却又真实存在的担忧。为何担忧？自然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这位“人物”。

蔺家，作为京城显赫的士族，此刻的气氛却有些微妙。府中的小姐们，围在老太爷的跟前，脸上写满了纠结。

“祖父，”一位蔺家小姐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郡主不住在咱们蔺家，那……我们要如何与她相处呢？”

蔺老太爷呷了几口浓茶，目光在几个孙女身上扫过，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他缓缓放下茶杯，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然后，用一种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说道：“为祖父只求，你们不要再打架就好。”

“什么？！”

瞬间，几个蔺家小姐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事情。她们都是自幼接受诗书礼仪熏陶的大家闺秀，举止端庄，谈吐文雅，何时有过打架的经历？

然而，话音刚落，几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段陈年旧事。那还是她们记忆中模糊的画面，她们才五岁，而那位即将归来的太原郡主，也才五岁。彼时，她们正嬉戏于庭院，而这位表妹，却以一种不符其年龄的彪悍，将她们几个按在地上“胖揍”了一顿，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得，这句‘不要打架’，原来是说给郡主听的。”一人小声嘟囔道，引来众人会心一笑，却也伴随着一丝哭笑不得。

确实，如今京城上下，谁人提起这位太原郡主，不首先想到一个“打架”的标签？甚至连皇帝陛下，在得知定南王世子和太原郡主一同回京的消息时，也忧心忡忡，竟破天荒地派了他最疼爱的皇长孙，去太原“接应”，实则是去“拉架”！

这道旨意，让雍王，也就是皇长孙的父王，感到一阵匪夷所思。他看着自家那个文弱得如同风中柳絮般的儿子，心中直犯嘀咕：自家儿子，那模样，莫不是去给郡主当“人肉垫子”的？

“唉，这可真是……没办法的事。”雍王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时又隐隐有些得意。他清楚，父皇之所以让皇长孙去，并非是因为他儿子真的能“拉架”，而是因为，在所有皇子之中，唯有他雍王的儿子，是皇帝最得意的皇孙。

“父皇的皇孙众多，可论起聪慧伶俐，承袭父皇喜爱之深的，又有哪个比得上栖儿？”雍王越想越是心安，他不再介意自己是父皇最不待见的那一子，因为他拥有的是未来最有希望的继承人。皇长孙，这三个字，足以保证雍王府未来的荣华富贵，只可惜……

“只可惜，栖儿这孩子，身子实在太弱了。”雍王眉头紧锁，一想到儿子那病弱的身躯，他就忧心忡忡，甚至想亲自陪同前往太原，好有个照应。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皇上让皇长孙去太原接那些藩王世子，您跟着去掺和什么热闹？”一旁的侧妃，姬氏，娇嗔地嗔怪道。

“再说了，这个时候，栖儿本就应该去太原的温泉休养，就算不去接那些人，他也是要出门散心的。以前您可没见您跟着去，这次为何这般焦虑？”姬侧妃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雍王坐下，语气中带着安慰。

雍王心中叫苦不迭：“以前？以前老丈人还在太原，我哪敢去？那个定南王，脾气暴躁，动辄就打人，我这个女婿，在他眼里，估计跟个小喽啰差不多，一言不合就要挨揍！”

他心有余悸地回想起定南王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名，以及他那个同样悍勇的女儿，也就是太原郡主。想来，这父女二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哎呀，我这不是担心栖儿吗？”雍王越说越焦虑，他猛地站起身，“栖儿此番去，是为了拉架，万一不小心，被波及了，被磕碰到了，可怎么办？我可是亲眼见过定南王那厮打起架来，那叫一个血腥！他的女儿，凶名更是不输于他！”

“栖儿如此娇弱，如何能见此等血腥场面？”雍王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

姬侧妃看着雍王焦躁不安的样子，轻声劝慰道：“王爷，皇上又岂会不顾及皇长孙的安危？不是还派了那位有‘凶名’的大将军跟着吗？定然不会有事的。”

她顿了顿，看着雍王那担忧的面容，又轻声补充道：“王爷，恕妾身直言，殿下这身体，确实太过孱弱了些，平日里，也需要时时刻刻的药物调养。可王爷您，还有其他几个儿子啊，何不为长远做些打算呢？”

“你胡说什么！？”雍王一听，顿时炸毛，怒视着姬侧妃，“本王儿子多又如何？哪个有栖儿这般聪慧，能得父皇如此喜爱？我靠着儿子，才能父凭子贵，你可不许给我动什么歪心思！”

姬侧妃被雍王一声怒吼，顿时有些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妾身也是为了咱们王府的长远考虑啊！王爷您难道不清楚皇长孙的身体状况吗？前些日子，他病重到连喘口气都觉得艰难，这才被皇上接到宫里，日夜亲自照料。皇上日夜不眠地熬药，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可皇宫里的珍贵药材，终究是有限的，殿下的身体，又怎能离得开那些药物的支撑？”姬侧妃细声细语地分析道，“皇上的年岁也大了，太子尚未册封，皇上现在看重的，难道不是皇孙这一代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看着雍王脸上的怒气有所平息，便趁热打铁，软声劝慰道：“京城的亲王中，也不只有您有儿子，您当其他亲王就没有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吗？您若是将全部心思都寄托在皇长孙一人身上，万一……万一他有个什么不测，咱们雍王府，可就前途尽毁了！”

“不如，多做些准备，将您其他的儿子，也一并推到皇上的跟前，让他们也能得到皇上的关注。皇长孙聪慧，那也是随了王爷您的聪明，您那些儿子，又怎会逊色？皇上要是看到咱们王府人才济济，皇孙个个出色，岂会不高兴？哪有祖父不喜欢儿孙满堂的道理？”

姬侧妃轻柔地揉捏着雍王的肩膀，试图用言语软化他。然而，她却感觉王爷的身体突然僵硬起来，一股冰冷的视线如同利刃一般射来，让她心中猛地一跳。

“意外？”雍王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根本听不进任何劝慰，只剩下这两个字在他脑海里不断回荡。

“本王的嫡长子，能有什么意外！”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姬侧妃，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以及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