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长护妹反常理

“萧夫人。”云灼冷眼喊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却充满了寒意：“十二年前，你自己亲口说过，从今往后，你只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如今，你又凭什么资格以长辈自居？若是想我乖顺懂事，你倒是可以去万骨坡的棺材里头躺上七日。若是你不敢，便收起你那副挑剔的嘴脸！我想，你也不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曾亲手将自己的骨肉丢弃的过往吧？”

云灼此话一出，姜氏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当年这个女儿才四岁而已，她本以为，这么陈年的旧事，这丫头压根就不可能记得了。

“胡说八道！”姜氏底气不足，眼神闪烁不定，试图掩盖内心的慌乱。

“我是不是胡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信不信。”云灼站在她身边，语气依旧冷淡而轻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夫人这些年过得如此顺遂，想必你的丈夫和儿子们，还不知道当初的内情吧？”

一句话，瞬间让姜氏阵脚大乱。她虽然抛弃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说到底，那也是萧家的千金。女儿出生之后，老太太以及她的丈夫都对这丫头宠爱有加，她也正是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才将人偷偷丢出去的。事后，她只是告诉丈夫，孩子吵闹着非要出去找祖母，然后偷偷出门，结果走丢了……

姜氏怔在原地，身后的姜雯并没有听清云灼说了什么，只是眼中充满了迷茫和好奇。

“难不成，你还需要我一字一句地，去向父亲和我的两位兄长解释清楚当年的真相吗？”云灼嘴角勾起几分狂肆的笑意。

姜氏连退了两步，惊悚地看着她。她一直觉得女儿长得像自己的婆母，可如今仔细一看，却发现似乎也没那么像了……老太太是个端庄的人，瞧不出多少喜怒，且常年礼佛，浑身散发着一股宁静祥和的气质，而这丫头……她身上带着几分江湖的野性，看似规规矩矩，实则肆无忌惮，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带着一丝邪气，凉薄的笑容更是深入骨髓的冷漠。偏偏，她还能装出几分乖巧无辜的样子。

姜氏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时之间露出了几分怯意，但很快，她便又恢复了身为萧家主母的威严。过去的事情，她承认自己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但终究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这丫头虽然活着回来了，丈夫知道了，最多也就是抱怨几句，又能如何？更何况，那时她身体虚弱，郁气难疏，不论做了什么，都可以说是情有可原。

然而，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姜氏却也不愿冒险去赌。尤其是在这丫头刚刚回府，丈夫和长子最是心软的时候，若是此时挑明了过去的真相，对她的影响绝对是最大的。

姜氏深吸一口气，此时再看向云灼的目光，总算变得平静和蔼了些许：“我终究是你母亲，也知道你这些年流落在外，心中定然充满了幽怨，这才性子有些乖戾。我和阿妧不知道你的身形，这才先给你备了一些旧衣，先凑合着用。过两日，我便让裁缝过来，为你量了尺寸，重新制衣，谁想你这丫头竟如此气急败坏。”

姜氏开始假装关心。云灼自然也懂得她的心思。

“那就劳烦母亲了。”云灼顺势接话，语气也立刻变得柔和起来，“我也知道母亲是疼我的，今儿还特意给我送了这么些丫鬟来伺候，可见母亲的用心。不过，我这人比较认生，所以希望母亲一会儿能将她们的身契一并送来，如此我才能用得顺手一些。”

姜氏的神情瞬间僵硬了一下。她这个女儿当真是个厉害角色。春萍那个丫头是她精心挑选送来的，结果人刚到没一会儿，就被打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算是彻底立住了威风。这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下去。

几个丫鬟的身契而已，送给她也无妨。只是有些可惜，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偏偏天生就克她。若是她不是个扫把星，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将她视若掌上明珠般疼爱呢？

“你既然想要，给你便是。”姜氏脸上功夫做得十足，心中想着女儿终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丫头，若是顺着些，或许还能少给她惹些麻烦。“你是我女儿，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她话音刚落，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人。云灼一眼看去，便认出了为首的两人，正是她多年未见的两位兄长。

萧为比她大了七岁，如今已长得丰神俊朗。虽然是个读书人，但身形却并不瘦弱，反而很是伟岸。他步履昂藏，腰背挺直，如同巍峨山峰一般，此乃富贵悠久之相。他天庭饱满，双目炯炯有神，眉骨高耸，眼神安详，有登科之命。只是骨相虽好，神气却略显不足。大哥青气侵蚀颧骨，恐有兄弟不和之事。另外，他身上滞气太重，精神萎靡，凶气难掩，最近的运道恐怕不会太好。运道不好，那这功名便暂时难以成就了。

“大哥、二哥。”看到萧为，云灼的心情也泛起了几分波澜。她还记得自己离家时姜氏恶毒的言语，也隐约记得小时候两位兄长对她极尽疼爱，只是多年过去，感觉有些陌生了。

萧为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伸手便摸了摸她的头顶：“都长这么高了！这些年我和父亲派人四处寻找你，却始终寻不到踪迹，还以为你凶多吉少。如今你能安然归来，真是天大的喜事！你放心，以后有大哥在，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风霜雨露之苦……”

说着，萧为看到她身上穿着单薄，眉头一皱，立即将自己身上的狐裘大氅解了下来，直接披在了云灼身后。

“母亲，妹妹身子柔弱，不宜在外头久站，还是先进屋说话吧。”萧为转向姜氏，神情立即收敛起来，恭敬而客气地说道。他早已得到消息，说找到妹妹时，她正孤苦伶仃地混在一支商队里，若是再晚些找到，这丫头指不定就要被卖身为奴，任人驱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