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神医黑历史，圣人终暴露

京城，繁华依旧，却已不再是那个熟悉的京城。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一股股看不见的风浪，正在悄然掀起。

“他日日跟着那人，对方去哪儿，他便去哪儿。”

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在空荡的房间内回荡。

那人，是他的师父，是无数人眼中医术精湛、悬壶济世的活菩萨。

然而，在这名小药童的心中，那人却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无论他如何讨好，如何勤恳，对方总是摇头看他，不愿收他为徒，甚至想方设法地驱赶他。

五年！整整五年！

对方依旧无动于衷，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不存在于这世间。

“我不能再等了！”

年少的他，心中涌动着无法遏制的焦躁与不甘。他不想等到四五十岁，才功成名就，那未免太晚了。

“铁石心肠！假仁假义！”

他怨恨着，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都倾泻在那人的身上。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算计。

彼时，他的师父正在为一名高烧且身患恶疾的病人诊治。他，却悄悄地溜出，煽动了村里的百姓。

“烧死他们！这是天谴！”

在他的挑唆下，深夜，村民们举着火把，将师父和病患一同推入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

炙热的火焰，吞噬了生命，也吞噬了人性。

他，则平静地走上前，拿走了师父的包裹。

在包裹中，他找到了寄存在契书，并通过契书，寻到了师父寄存的一箱子珍贵书籍。

医书、医案、药方……

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意外的“惊喜”。

随后的五年，他开始了疯狂的苦学。白天，他将自己埋在书卷之中，夜里，他则在灯火下，一遍遍地揣摩、练习。

五年后，他功成名就，娶妻生子，过上了旁人艳羡的生活。

然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他内心深处的愧疚，如同潮水般涌来。

“毕竟，我终究是杀人了啊……”

这份罪恶感，如影随形，让他夜不能寐。

于是，他决定，用一生去弥补。

他开始游走于四方，救死扶伤，积德行善。尤其是在儿子儿媳意外离世，只剩下孙子一个亲人时，他更加坚信，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

他带着孙子，东奔西走，听闻凌西王重病，他更是毛遂自荐。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救赎”，却让他犯下了更严重的罪孽。

或许是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这位曾被誉为“古神医”的老人，终于向萧义竹娓娓道来了他一生所背负的罪孽。

萧义竹听着，只觉得一阵恶心。

“你跟随凌西王，当真是为了赎罪救人？”萧义竹的声音冰冷而锐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还是说，你觉得一旦治好了凌西王，便能一步登天，从此扬名天下，再无人能与你相比？”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可惜，你这个恶人，最终还是遇到了比你更恶的人。所以，你虽然得到了名声，却终生没有自由。”

古神医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年轻女子。

“你说得……倒是没错。”

他心中不禁苦笑。人老了，到了这般境地，又怎会轻易承认自己的不足？他总是想为自己所做的恶事，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些年，他一边为虎作伥，一边又承受着锥心的愧疚。

愧疚久了，连他自己都快忘了，最初的那份初心，是如何被野心一点点侵蚀的。

古神医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容：“善恶又如何？我的孙儿，他和我一样，都有着绝高的行医天赋。这些年，我每年总有几次能见到他，一生所学，也都倾囊相授。”

他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自豪：“就算我死了，将来……凌西王一旦得势，我的孙儿，他依旧会是天下第一的神医！”

被萧义竹一语道破内心的肮脏与狠毒，古神医也终于卸下了那伪善的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那看似慈祥的面孔，此刻变得张狂而扭曲。

“萧义竹，你我虽非同门，但我这一身本事，也多亏了你身后的师门啊！”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又夹杂着一丝落寞，“老夫如今虽如夕照郡主一般，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可回顾一生，倒也……值得了！”

从一个区区小药童，一步步爬到世人仰望的神医之位，他凭着自己一己之力，彻底改变了他后世子孙的起点。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怎么不算值得呢？

他回想起当年，从郡主口中得知万骨坡的事情时，他便隐隐觉得，这个萧义竹，或许与那个被他窃取了所有医术的神医，有着某种联系。

因为，他得到的那许多药方，许多都带有驱鬼避凶的奇效，而那个神医，也同样神神秘秘，行事风格，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果然，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小丫头，比那个“傻大夫”，还要心狠手辣得多！

萧义竹看着他自我安慰、甘愿赴死的样子，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的孙儿能做天下第一的神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信，“古神医，你就没想过，你孙子会比你死得还早吗？”

“胡言乱语！”古神医勃然大怒，“你这小丫头，以为说些胡话，我便会信了吗？我对凌西王有大恩！王爷想要皇位，便会看重名声，怎会杀我这个恩人的后人！你以为你这几句话，便能让我心慌，不知所措了？着实可笑！”

他依旧自信满满。

这些年，他为凌西王带来的利益，绝非一点点。而他提出的要求，也仅仅是回报在他孙儿身上。凌西王，绝不可能食言。

萧义竹笑了笑。

她不知道古神医的孙子是如何死的，但她看人的眼光极准，而且她曾特地为他推算过几遍，古神医的孙子，绝对活不了。

她也开始浅浅地猜测和推算起其中的缘由。

“我不可否认，古神医，你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人才。”萧义竹缓缓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的赞许，只有冰冷的分析，“在行医方面，你天赋极高，所以当机会摆在眼前时，你便能够乘风而上，扶摇直上。只是，你的孙子，就未必有你的这份幸运了。”

她看着古神医，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凭你孙子的能力，真的能够如你一般，在凌西王跟前如鱼得水吗？”

这人想与她对话，她正好也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情况。

古神医老迈的面容紧绷着，他自然不会轻易认同萧义竹的话。

只是，当他的内心被勾起一丝忧虑时，他也不禁开始审视起自己的孙子。

孙子的天赋，确实不如他。从小不在他身边，一年只能见几次，为了孙子的安全，他每次都是提前安排好一些相对“不那么危险”的东西，让孙子自己去学习。这孩子乖巧懂事，学得也很不错。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孙儿也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缺点——那就是在制毒方面，的确有所欠缺。

那孩子不像他，是经过九死一生的磨炼，一步一个脚印学来的本事。他吃的都是他嚼好的饭，所以成长得极为顺遂。

“但他，即便有些软弱，对于凌西王来说，依旧很有用处，他又怎么会死呢！”古神医依旧在为自己的孙子辩护，只是声音中，已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