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惊险试探，猫鼠游戏

这小子竟能这般若无其事地将如此不雅之言说出口，脸不红心不跳。好歹她也是个未嫁的姑娘家。秦卿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没好气地回道：“自然拉干净了。”

“那就好。”白雯如释重负地轻笑起来，还伸手揉了揉秦卿的发顶：“统领六扇门的刑部左侍郎李夜李大人，让你拉完去见他，他正在偏殿等你。”

“李夜李大人？”秦卿拍掉白雯的手，一脸莫名其妙：“谁啊？”

“你不认识么？我见你看见他就跑，还以为，你们是老相识。”

“咔啦！”秦卿好不容易维持住的理智和表情，瞬间碎了一地。脑海中只余下一个声音——那厮并非虎贲军，而是朝廷的鹰犬！眼下，这鹰犬要单独召见她，向她讨债。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去，还不上银子，她是不是得卖身为奴？

不去，又能逃得掉吗？

她今日可是跟着监正大人来的，先不说她能否自行逃出宫去，便是出去了，留下这烂摊子给监正大人，也未免太不仗义了。

白雯传达完消息后自行离去，只留下秦卿在树下焦急地画着圈圈。

在慌乱无措间，她忽觉有人在看她，那冰锥般的视线，直教她如芒在背。她不由得伸长脖子循着望去，骤然对上了李夜那双沉静、幽深，却又内容丰富的眼睛，秦卿整个人都呆住了。

偏殿的窗格不知何时被打开，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正立于窗前，与人随意交谈。阳光淡淡地洒在他脸上，令他如墨般的瞳眸缀满了金色的流光。与前夜相比，此刻的他璀璨得宛如画中走出的仙童，明艳得不可方物。

秦卿呆愣了数息，倏地缩回了树后，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天呐！他是不是看见她了？是不是？

应该没有吧？堂堂刑部左侍郎，那可是正三品大员，更何况，还兼职统领六扇门，乃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儿，岂会记住她这个小人物？对，就算看见了，他也未必认得出她，便是认出了，肯定也记不住。所以，白雯带的话不可信，定是李夜信口敷衍之词。

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秦卿确信，即便在她义父休致前，他的官职面对李夜也如同大象脚边的蚂蚁。她终于放下心来，暗自嘀咕一句：一个大男人，做甚长得这么好看？她拍着胸脯站起身，准备去找钦天监监正和白雯。

才贼头贼脑地走了几步，突然被人拦住了。看着眼前安静耸立、面无表情的黑衣青年，秦卿欲哭无泪：“这位……云岚哥哥，您有什么……”

“我们头儿有请。”云岚神色冷毅，与前天晚上将她送去李夜船上时毫无二致，就好像，将秦卿从狱仓中放出的人根本不是他。

秦卿循着云岚视线望去，果然见李夜仍负手立于窗前，面容沉静冷冽，眉目如画，深邃的目光依旧锁定着她，仿佛笃定她是他的猎物。那迫人的气场中，还带着几分戏谑的愉悦。

到底身份悬殊太大，李夜的目光又太过直白。院中露天设着审案堂，众目睽睽之下，所有视线在顷刻间都落到了秦卿身上。秦卿呼吸困难，手脚冰凉，简直想跪地求饶。

云岚却在身后适时开口：“据调查，秦姑娘身手尚可，在京兆府也小有名气。不过对于六扇门来说，姑娘这点三脚猫功夫，着实上不得台面。故，我劝姑娘识时务，莫要反抗，以免误伤。”

调查？上不得台面？莫要反抗？以免误伤？这是，将她当成犯人，要强行绑去问审的意思吗？

“可是，我……”堪堪说出三个字，云岚已不耐烦。他大手一伸，像提溜猫儿一样，拎住秦卿的后衣领便走。

得嘞！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装死吧！

脚步声，开门，关门。身体着地的瞬间，秦卿听见云岚恭敬地开口：“秦姑娘很聪明，知晓反抗无用，非常听话。”

“如此！”平静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微微的赞许和浅笑：“很好！”

秦卿真想跳起来啐他一脸，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谈话停止，云岚平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开门，关门，四周再次归于宁静。

大约有一炷香的工夫，秦卿的耳朵里没有捕捉到任何声响。她心中大喜，以为李夜和云岚一起出去了，长舒一口气，终于如释重负地坐了起来。

可一睁眼，她便发觉了异常惊悚的事实——她身边，居然有个人。因她冷不丁地坐起，李夜又是蹲着的，电光火石间，两人的脸陡然靠近，不足一尺的距离下，她能清楚地数出李夜的睫毛。

骇得她七魂只剩五魂半，秦卿的眼珠险些滚落出来。

不知是否她的表情取悦了他，李夜唇角一勾，竟笑了。他抬手掬住秦卿的下巴，强迫她仰首直视他的眼睛。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秦卿脸上打量，从眉眼到鼻子，到耳廓，再到下巴，来来回回，最后，停留在她张圆的小嘴上。

“我以为你至少会装半个时辰，却没料到，你竟是个急性子。才半炷香不到，怎么就睁眼坐起来了呢？”他清浅冰冷的气息拂过秦卿的耳畔，嗓音低沉暗哑，略微带着些压抑，却又隐着莫名的兴奋，如同逗弄耗子的猫儿一般，听得秦卿浑身僵硬、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