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笑里藏刀，银钱纠葛

舔舔嘴唇，“这腰牌是我借的，多日不还，我……”“想要？”李夜终于抬起头。他的唇角依旧上扬，漆黑瞳眸中却隐着莫名怒意，吓得秦卿舌头都硬了：“大……大人，我……”“叫哥哥！”呀哈？有毛病吧？叫他一声哥哥，他能多长二两肉？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叫一下又不会死。“哥哥，您把腰牌还给我吧？”

许是没料到秦卿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战战兢兢，后一刻便嬉皮笑脸，李夜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两声，他冷冷道：“腰牌还你可以，欠我的银子，也还给我吧！我记得，统共是五百两。”“五百两？”秦卿的眼睛倏地瞪圆，想都没想，脱口道：“你丫怎么不去抢？五百两银子都够在最繁华的地段置办两三处大宅子了，我……”“欠债不还，还辱骂债主，再罚银一百两！”秦卿：“……”你大爷的叉叉叉！

眼见她要将自己气成小河豚，李夜眉眼一弯，终于笑了。他本就生的清俊，这般笑起来，宛若世间最美好的珠玉，流光溢彩，煞是璀璨。秦卿被他笑得呆了呆，心中火气更甚。这人什么毛病，看见她生气，居然开心成这样。无怪乎坊间传言，有人天生邪恶，最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横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秦卿大大方方走到几旁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就喝。

李夜斜睨着她一通狂饮，眼角不由抽了抽，眸中怒气却已尽数散去：“你倒是不客气。”“客气甚？”秦卿满脸无赖相：“反正虱子多了不咬人，如哥哥您这般坐地起价，我就算拼上老命，这辈子也赚不到五百两银子，您索性打死我，或者直接将我绑了送官吧！”“打死你？”李夜眸中笑意更甚：“打死你与我有甚好处？便是送官，也不过是将你关进大狱罢了。不过，我瞧你虽生的五短身材，人又粗鲁，但一张脸还凑合能看，索性让云岚把你卖进勾栏院吧！”

“噗！”秦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全都喷将出来。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听李夜高喝道：“云岚！”“属下在！”云岚应声而入。“你们也算熟人，云岚不会亏待你。”李夜斜睨着秦卿，话却对着云岚说：“云岚，你送秦姑娘去春香院，老规矩，就说秦姑娘今晚便能接客，让老鸨多结算点银子。”“等等等等！”秦卿再也坐不住，半个身子越过案几，一把拽住李夜的袖子：“什么老规矩？我说哥哥，您来真的啊？”

“当然！”李夜从善如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即便告到京兆府去，京兆尹大人也会按照我的说法来判。”秦卿：“……”怪不得这家伙有恃无恐，搞半天，他不仅是惯犯，还官官相护。“哥哥，”秦卿真的要哭了：“您行行好，再容我些时日可好？要不，要不您让云岚哥哥随我去猫耳胡同走一遭，我先还你四两八钱银子。”

“咳咳……咳咳咳……”云岚被口水呛到。四两八钱银子？就这还让他跟着走一趟，这丫头真敢说。李夜的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四两八钱银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当然不是！”秦卿眨巴眨巴眼睛，硬是挤出两行猫尿：“哥哥，我只是京兆府的一名小小杂役，月俸统共就一两银子，每月发下来都要先孝敬义父半两。这四两八钱，还是我攒了好几年的嫁妆，哦对，其中一两，还是问我义兄借的。”

李夜：“……”这丫头每月只有半两银子，即便不吃不喝，五百两银子她也得攒一百多年。他当初在水寨跟她做交易，是不是蠢了点儿？云岚才不关心秦卿的苦衷，这世上有苦衷的人多了去，总不能每一个，他们都要善心大发吧？想当初，用一百五十两银子买性命，可是秦卿自己提出来的。倘若一个小小的京兆府杂役都能胡乱许诺，随意忽悠头儿，他们还有什么信誉可言？念及此，云岚上前，抓住秦卿的肩膀就往外拖。

秦卿哪里肯依？她好歹跟随义父学了多年三脚猫的工夫，眼疾手快下，一把抱住李夜的胳膊，三人如同串起的糖葫芦，乱作一团。“撒手！”见她这般耍赖，云岚怒火中烧，扬手就往秦卿后脖颈上斩。眼看要将秦卿打晕，斜刺里一只白皙大手轻轻挡开他，“你先出去吧！”云岚微微一愣，却立刻松开秦卿，退了出去。“喝杯茶。”李夜替秦卿斟满茶水，征询地看向她。秦卿经此一遭，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胡乱跟李夜开玩笑？松开手，连蹦带跳地站起身，足足往后退了一丈。

李夜：“……”原以为，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搞半天，内里却是个怂包。揉揉额角，他将腰牌往桌上一丢：“拿去吧！还你。”“我……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