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鸡腿的羁绊，京城大人物发话

那周屠户万万没料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更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瘦高青年，瞬间就能制服自己。他其实并未看清楚李夜是怎么出手的，亦没时间去想，李夜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听李夜自称“本官”，秦卿又唤他“李大人”，想必亦是衙门公人。故，绿豆眼一亮，脱口便嚷：“李大人，您要替草民做主啊！”“嗯？”李夜被他吵得心烦，终于蹙眉垂目看了他一眼。视线与李夜对上，周屠户喊得更凶：“大人、大人，这母大虫乃京兆府衙役，她仗着手里有权，不但骗吃骗喝，还骗婚。李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可定要为草民讨回公道啊！”“嗯，好说！”李夜煞有介事点点头，踩着周屠户的脚却没有松开。

而不待周屠户高兴，他又缓缓道：“你说，秦衙役骗吃骗喝，她吃喝了你什么？”“呶！”周屠户用自由的那只手一指八仙桌：“这桌酒菜，草民付了整整一贯五钱。”一听这话，秦卿瞬间炸毛。未及多想，左脚已狠狠踹在周屠户肚子上，“你大爷的！不过花了一贯五钱，你却张嘴就问姑奶奶要二十贯，如此贪得无厌，真当姑奶奶好欺负么？”周屠户虽肠肥脑油，却也是肉长的，秦卿这一脚踹得不轻，他闷哼一声，却顺势抱住李夜的腿，“大人、大人，您瞧这母大虫多彪悍？明明是她白吃白喝白占，她还打人！”

“你……”秦卿气结。“嗯。”李夜却点点头，意味深长睨了秦卿一眼：“确实彪悍，当得起母大虫三个字。”“是吧？”周屠户大喜：“草民就说……”“不过，本官在隔壁瞧得仔细，貌似，你们这桌酒席将将开吃，而秦衙役从头到尾，也只咬了一口鸡腿。当然，既然这条鸡腿被她撕下来，拼是拼不回去了，索性算她吃了你一只鸡腿好了。‘以食为天’一只黄金鸡售价八百文，一条鸡腿，本官算你十文。这十文，本官替秦衙役出了。”说罢，他解下钱袋，竟真的从里面掏出十个铜板丢在周屠户身上。

秦卿：“……”嗬哟！居然还能这样？不行，既然李夜帮她付了钱，等下得把那条鸡腿带回去，只是掉在桌上，并未掉在地上，就算掉在地上，用茶水冲洗一下也无妨。十文钱呐，都够买半斗米了。周屠户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这位李大人是来搞笑的吧？就算他之前要的太多，黄金鸡八百文却是事实。秦卿一条鸡腿扯掉了鸡身上最好的肉，李大人却只算十文钱，他当是鸡屁股呢？“李大人，”他舔舔嘴唇：“十文钱是不是少了点儿？草民这桌菜可……”

“其他菜秦衙役吃了吗？”李夜直接打断他。“没吃。”“既没吃，你哪儿来的胆子勒索二十贯？”李夜的俊脸猛地沉下去：“秦衙役好歹也是衙门公人，你光天化日之下不但强行勒索，还敢持刀行凶。似你这等腌臜鼠辈，给本官提鞋都不配，本官看得起你才赏你十文钱，你竟这般不识抬举。既不想要，那就不要吧！若再敢多说，本官立时叛你当街谋杀，将你绑去六扇门受刑！”这话委实听着耳熟，秦卿想了想，可不正是方才周屠户敲诈她时说过的话吗？心中一乐，她不由“嘿嘿”笑出声。李夜的视线登时斜斜扫过来，她面上一僵。

周屠户却不甘地叫嚷起来：“大人您岂能官官相护？这秦衙役除了白吃白喝，她还骗婚！”李夜不动声色问：“且说说，你出了多少聘礼钱？”周屠户一呆。秦卿却接过话题：“他哪有出聘礼？不过就这桌酒菜，还想讹诈与我。大人莫要与他说这么多，走走，且将他押去京兆府，让京兆尹大人好好瞧瞧这是个什么东西？”许是秦卿的不依不饶，周屠户恶向胆边生，竟换了只手抓过杀猪刀，挥动着就往李夜腿上劈。只可惜他才动手，一道人影闪电般跃来，不偏不倚，刚巧踩在他这只能动的手腕上。杀猪刀“当”地摔飞出去，周屠户的手腕，也瞬间断裂。来人正是下楼去找掌柜的云岚。一进隔壁，他便瞧见屏风倒塌，李夜脚下的胖子竟要行凶，想也没想，纵身上前救主。

看都不看脚下鬼哭狼嚎几乎痛晕过去的周屠户，他冲李夜拱手道：“头儿，属下来迟，请责罚！”“罢了！”李夜后退一步，“此人不但对秦衙役敲诈勒索，大白日还公然行凶。你且将他押回六扇门去严刑拷打，看他身上可有背负其他人命。”“诺！”云岚领命，揪住周屠户的衣领便走。耳根子终于清静了，秦卿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桌边，拾起那根咬了一口的鸡腿，小心用牛皮纸包了，美滋滋揣进怀里。李夜被她的举止弄得眼皮子一阵乱跳，万般无语地看着她道：“既然这么爱吃，索性将这整只鸡都带走好了，做甚只包这根脏了的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