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心照不宣，坦途多艰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或前期落魄，后期飞黄腾达，或前期荣耀，晚年凄凉，总之，人生本就该起起落落、反复无常才对，怎能有人旁逸斜出，处处跟大家不一样呢？如张俊德，好处皆被他一人占尽，势必成为众矢之的，就算当面笑脸相迎，背地里，也会咬牙切齿，恨不得他早日死掉。如此，万物阴阳才得以平衡嘛！李夜应该正是太过了解这中间的弯弯道道，所以才专门定在午时出发，以免行踪暴露，节外生枝。搞清楚这其中奥妙，好端端的团圆饭，吃起来便味同嚼蜡。

膳毕，秦卿三人向贾伟杰辞行。贾伟杰让白茗去京兆府跑一趟，看是否还有其他变故，又让白雯在街口候着，以免大家走散，独独留下秦卿一人。秦卿知晓义父这般安排，定是有话要单独跟她说。白茗和白雯一离开，她便主动开口：“义父，您可是还有什么要交代蓁蓁的吗？”“为父……”贾伟杰迟疑地看了她三息，还是谨慎地问：“蓁蓁，你觉得，李夜李大人如何？”

这话问得好生奇怪。不过秦卿并未多想，只当此去路途遥远，义父怕他们兄妹三人吃亏，专门打听。故，想都未想，她便脱口道：“不怎么样！”“诶？”这答案出乎贾伟杰的意料，他的眸子黯了黯，继续问：“为何不怎么样？为父瞧着，你二人挺投缘，李大人似乎非常看重你。”“看重我？”秦卿指指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可思议：“义父，是不是您喜欢蓁蓁，就认为全世界的人，都应该觉得蓁蓁好？这话原也对，毕竟所有父母，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优秀的。”

贾伟杰面上似有疑惑，试探性问：“那依你之言，李大人根本看不上你？”“他那种花孔雀般的毒舌男，又抠门又狂傲，怎么可能看上我？”秦卿大咧咧一挥手：“所以义父，您不用盘算小心思了，李大人是绝对不可能把我调到他手下的，更不可能提拔重用我，咱们再讨好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吧！”贾伟杰：“……”小徒弟，怎么有点傻？不过，不开窍也好。“他既没有提拔重用你的意思，为何总盯着你？”

“您也发现了呀！”提到这个，秦卿就来气：“义父您说说看，我倒是招他惹他了？不就是吃的多点，懒了点，不愿主动协助他破案吗？他就处处给我穿小鞋，如此心胸狭隘、小鸡肚肠，将来一定娶不到媳妇儿。”贾伟杰：“……”小徒弟是真的傻，他要不要继续点拨？还是算了吧！不点拨，这丫头不往那方面想，或许还好点。万一点拨过了，反倒弄巧成拙怎么好？念及此，他语气慎重地交代：“别瞎说，你此番跟随李大人前去，定要多加小心，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更不能与李大人作对。李大人看重你的天赋，那是你的福气，不过你也要悠着点儿，别傻乎乎的什么都告诉他，毕竟，他是六扇门的人，而我们，都是京兆府的。哦对，若是有机会，也帮帮大莽和小威，那俩木头，简直要让为父操碎心。”

“我记住啦！”秦卿笑着给贾伟杰捏肩捶腿：“您尽管放心，从小到大，蓁蓁何时让大莽和小威吃过亏？”“也是。”贾伟杰亦笑起来。刚巧白茗和白雯回来，兄妹三人匆匆向贾伟杰辞别，往城门口去与李夜、顾淑会合……

事情果然如贾伟杰所料，李夜和顾淑早已备好马匹，在城门外等候。待人到齐，立刻上马开拔。长安至洛阳走陆路八百多里，两京官道前半段为南北崤道，李夜为节省时间，选择了平缓的南崤道。从午时到戌时，四个时辰内足足跑经十七个驿站，方下令留宿休整。

秦卿只是京兆府一名小小杂役，虽擅长办案，平素与白茗、白雯联手时，大多都用腿跑，哪里有马骑？好不容易今日骑马过把瘾，却差点将小命折进去。下马时，她双腿麻木，连路都不会走了。白茗最是了解她，瞧见她这样，心知必是骑马磨伤了腿，过来就要背她。秦卿吓了一跳：“你做甚？”“腿磨破了吧？”白茗心疼道：“这才走了十之一二，洛阳之后行程姑且不论，单陕州至洛阳途径函谷关那段路，便极其难走。今晚你若休息不好、难以恢复，明后两日怎么办？”

“咬咬牙便过去了。”“这是咬牙能过去的事儿么？”白茗不满：“大腿内侧皮肤最是娇嫩，我一个大男人尚觉疼痛难忍，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如何受得了？”“那也不能让你背我。”秦卿推开他：“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发现，少不得说我拖后腿。大莽，人言可畏，出门在外，咱们还是低调行事为好。”知道秦卿说得在理，白茗重重一叹：“义父什么都能想到，怎地就想不到你的腿会磨破皮？也不给你多备些上好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