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峰山搜寻，疑点重重

见李夜和顾淑听得十分认真，秦卿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我义父曾教导我们，一个人，如果做出特别反常的举动，要么病了，要么被人控制了，要么，心中有执念，张尚书显然不属于前两种。他少年离家，整整二十多年不曾回过常州，此番想借省亲之机，沿途去看望老友本属正常，那他做甚不与夫人同去？他夫人可是前朝宰相之女呢，又不会给他丢人。”李夜眸光一亮，没有说话。顾淑却愣了愣，脱口道：“他要探望的，乃是一名女子。”“极有可能！”秦卿点点头：“甚至有可能，是他曾经的心上人。正因此，他一路行来，才故意磨磨蹭蹭，故意和夫人分道扬镳，也故意在奔牛镇突遭暴雨时，不顾小厮阻拦，坚决要下马车出来查看。二位大人试想一下，倘若是你们，做如此隐秘之事，随行会挑选什么人？自然是亲信。既是亲信，当皆如小厮这般高调替主子掩饰才对，怎么车夫就偏偏是那样的反应？”李夜和顾淑不由对视一眼，心里皆赞同秦卿所言。“小厮隐瞒的，应该就是此事。只是……”秦卿话音一顿，默了片刻，方继续道：“按理说，小厮的反应很正常，车夫才反常。可问题是，张尚书并非昨日今日刚刚失踪，而是将近一月前失踪的。便是尚书夫人，都往奔牛镇去了好几回，这俩奴才少不得受过严厉惩罚。既然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当更加冷静理智才对，可您二位有没有从这小厮身上看出一星半点的冷静？还有那车夫，我就不信，他作为张尚书的亲信，会想不到自己如此表现必将引起怀疑？那他故意表现得漠不关心，是想给谁看？”一番话，将李夜和顾淑都说沉默了。秦卿见他二人面色凝重，迟疑一下，还是壮着胆子看向李夜：“李大人，我知您和顾少庆心知肚明，不过是想佐证自己的猜测，所以才来征求我的意见。其实，您无需瞻前顾后，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便是，我想，顾少庆和众兄弟们，都会似我这般支持于您。”“哦？”李夜的目光，登时移到顾淑脸上：“顾少庆当真会与本官同进共退、责无旁贷？”顾淑嘴角一抽：“……”他怎么有种被秦卿和李夜联手坑了的感觉？不过事已至此，反对又能如何？横竖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要沉，一起沉吧！咬咬牙，他点头：“秦姑娘所言极是，已然过去近一月，张尚书是否尚存于人世，我们谁也无法保证，相信圣上心里亦清楚。如此，又何必畏手畏脚，索性放手一搏吧！”李夜安安静静等顾淑表态，直到顾淑将这句“放手一搏”说出口，他的嘴角方弯起抹算计得逞的弧度。正待传令，突听门外云岚报道：“头儿，常州刺史带着一百余名衙役赶到了。”“来得正好！”李夜精神一振：“云岚！传令下去，着丹阳县衙引路，所有人马立刻前往七峰山。不管寺庙、茅舍、草棚还是山洞，务必在明日傍晚前，彻底将七峰山搜查一遍！”常州刺史都亲自带人来助阵，丹阳县丞自不敢托大，除了县衙各级官员并衙役百余人外，还将七峰山附近村民召集起来，硬是组成了近三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跟随李夜等人一同进山。七峰山不像西岳绵延不绝，甚至不如奔牛镇的般若山那般香火鼎盛，抛开最出名的翡翠湖不算，能藏人的地方委实不多。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夜等在七峰山内整整搜寻了一天一夜，几乎将七峰山翻了个底朝天，却连鬼影子都未找到一个。无奈，天黑前，李夜只好传令众人在翡翠湖畔安营扎寨。所谓安营扎寨，不过只为李夜、顾淑及常州刺史、丹阳县丞等个别官员搭了简易帐篷，大多数人，都得露天而卧。原本大夏天睡在荒郊野外也无妨，可常州一带多雨，便是这一日一夜的搜山，大伙儿也赶上好几场绵绵细雨，露天夜宿相当于睡在泥泞里，真真苦不堪言。想昨日由常州返至丹阳便是李夜一意孤行，搜查七峰山虽得到顾淑的支持，但这样的夜宿条件，依旧让人心有戚戚。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常州众衙役在经过近一月没完没了对奔牛镇和般若山的搜查之后，对这种毫无目标的地毯式搜索不胜其烦，一听晚上要露宿翡翠湖畔淋雨喂蚊子，不少人开始起哄，直嚷嚷李夜急躁冒进、沽名钓誉，是个只会卖嘴皮的草包。丹阳县一众衙役作为东道主，为讨好府衙同行，索性教唆无知百姓去找李夜等人理论。大理寺众衙役虽气得要死，却忌惮顾淑的面子，不屑于跟他们纠缠，只一味忍让。秦卿等一干京兆府的衙役们倒想反抗，只是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生怕聚众滋事惹来诟病连饭碗都不保，犹豫再三，终是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