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湖底惊魂，怒火燎原

唯独那七十名千牛卫，他们本就性格桀骜，大多曾随李夜南征北战，哪里受得了这等腌臜气？有两个直接跳起来将闹得最凶的几名百姓揍了一顿。如此，竟捅了马蜂窝，常州府衙和丹阳县衙一众人立时如潮水般涌来，瞬间便将七十名千牛卫团团围住，嘴里扬言，要将这些士族豪门子弟尽数剿杀，为民除害。秦卿一看情况不妙，忙让白雯去帐篷内通知正在议事的李夜、顾淑等人，自己则和白茗冲到两队对峙人马前劝阻。可双方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里会听她和白茗的？见她是名女子，倒还留着几分情面，只苦了白茗，几下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眼看百姓们都打红了眼，竟抬着白茗和两名受伤的千牛卫往翡翠湖里扔，秦卿再也顾不上，扑上前死死抱住白茗就是不撒手。对方见她固执异常，索性将她和白茗一并抬起，皆扔进翡翠湖里。秦卿自幼生长在北方，不通水性，身体甫一入水，便如大石般直往湖底沉。白茗见自己连累她，不由急红了眼，拼命抱着她往头顶举。只可惜两人都是旱鸭子，仅让秦卿的小脸浮出水面一刹那，白茗自己也失去平衡，跟着秦卿往下沉。秦卿一连呛了好几口水，暗道我命休矣，生怕死后会跟白茗分开，拼命去抓白茗手臂。刚被白茗用力抱进怀里，脑海中却电光火石，突然想到一个字——“死”。答案竟是“死”，死啊！不由苦笑，到底是悟了，却终是太迟了。李夜和顾淑正与当地众官员议事，白雯突然闯进来，道发生民变，千牛卫危在旦夕。众官员大惊，急急奔出帐篷，正好瞧见秦卿四人被扔下湖的一幕。常州刺史和丹阳县丞的魂都要吓掉了，领着自己手下众官员冲进人群，找到各自管事儿的捕头，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喊叫训斥声几乎要震破夜空。到底县官不如现管，衙役们要靠顶头上司吃饭，气焰被压制住，即便叫嚣对峙，也不敢继续往前冲。剩下的百姓本就是乌合之众，一看衙役们都怂了，不由自主也纷纷停手。白雯急得上蹿下跳，冲到湖边就要往下跳，顾淑强势阻拦，自己的眼睛却红了。眼下场面太乱，白雯同样不通水性，冒冒失失跳下去只是徒增麻烦，他一边组织擅长水性的下属下湖救人，一边死死抓住白雯极目远眺，试图在乱七八糟的湖面上找到秦卿。然而夜幕来临，水天一色，哪里瞧得真切？……秦卿浑浑噩噩间只觉自己在下沉，不断下沉。她本能地死死攥住白茗手臂。然而意识消失前的某个瞬间，她似乎感觉到，白茗脱离了她的掌控。旋即，却有什么东西贴上来，咬住她的唇瓣，撬开了她的牙关。立时有清新气流入喉，她精神一振，下意识睁开眼睛。本以为，给她度气的会是白茗，然四目相对，她却发现，那是一双异常冷冽、幽深的眸。真好看，这双眼睛真好看！她觉得有些熟悉，却最终来不及想起是谁，便再次闭上眼睛陷入混沌……两名千牛卫本就会水，在湖中虽扑腾得狼狈，倒不至于下沉，营救之人一接应，很快便将他们安全带回岸上。他二人亦知自己闯了大祸，一脱困便问：“白茗兄弟和秦衙役呢？”没人回应，众人皆红着眼望向湖面。俩人立时反应过来，怒吼着又要往湖里扑。一众人手忙脚乱去阻止，眼见拦不住，顾淑清朗的声音骤然响起：“莫要拦着，让他们去！已然白白搭上秦衙役和白茗的性命，他二人还觉不够，最好再拖几人下水，再多淹死几个，这样才会消停。”顾淑并非李夜，李夜不苟言笑惯了，在众人眼中，那是真正的活阎王，被训斥责罚都是家常便饭。而顾淑乃文官清流，为人温和谦逊、彬彬有礼，平日遇见，不管是谁，都会点头微笑，毫无半点架子。然，此时这个大家眼里温润如月的翩翩公子，却横眉冷对、疾言厉色，眸中愤怒、责备竟比李夜更加骇人。两名千牛卫不由呆愣当场，硬生生将自己憋得脸庞发紫，却再不敢多言一句。常州刺史和丹阳县丞面面相觑，顾淑从头到尾不曾责备他们一句，却也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这些当地官员皆是虚无。这种温和却大大方方的无视，比挨顿揍更令他们坐立不安。横竖不能一直这般僵持，常州刺史作为品阶最高的地方官员，硬着头皮问：“顾少庆，李大人呢？”他只是借口转移话题，然话问出口，众人才发现，不止李夜，便是云岚也不见了。顾淑似有所感，扭头问身后一名千牛卫：“李大人可是亲自下水救人去了？”那千牛卫刚想回答，便听“哗啦”一声，湖水里钻出两个人来。顾淑凝目细瞧，正是云岚拖着昏迷不醒的白茗，赶紧带人手忙脚乱将他们拉上来。“李大人呢？”他急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