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戏精老爹

李忠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小丫头，我早就知道你和你母亲一样，是个天赋异禀、聪慧绝顶的女子。想当年，林道远那个只知匹夫之勇、毫无谋略的家伙，居然能与你那般心思剔透的女子心心相印，若非你母亲倾尽心力辅佐，他怎能达到如今的地位？他充其量不过是个赵敬业之流。”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黯淡：“可惜啊，林道远终究辜负了你母亲。而我，又何曾有他那样的命，能够遇见你母亲这般的人物？你无需用激将法来对付我，我才不会傻到自己走下去，等着你们来捉拿。若是你和李夜不怕明德、郑伟杰以及那白茗刀山火海中的阴阳怪蛇，尽管放马过来，将我拿下便是。”

秦卿闻言，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给他几巴掌。她承认，自己确实在用激将法。孙将军已经探明，此处聚集了大量的和尚、道士以及太监，可眼下却不见一人踪影，显然李忠早有安排。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秦卿倒不担心虎贲军会不敌这群乌合之众。然而，李忠既然敢如此有恃无恐地独自挟持明德帝三人，必定还有后手。一旦轻举妄动，局势很可能瞬间扭转，即便李夜和孙将军武艺再高强，也无法在陷阱中救出人质。

她本想以情动人，说服李忠主动走下陷阱，最好能带着人质一同离开。可李忠不上钩，秦卿咬了咬牙，只好替李夜代为回答：“当今皇上，世人皆知有四位兄弟。长兄，也就是李大人的父亲，早已病逝。但儿臣曾涉猎不少史书，对这位大皇子的死因，心中颇有微词。恕儿臣斗胆直言，只怕这位大皇子并非病逝，而是被当今的皇子，也就是先帝，毒害了吧？”

此言一出，不仅明德帝震惊，连李夜也愣住了。他的父亲虽然贵为皇室长子，但自幼体弱多病，英年早逝乃是人之常情。迄今为止，李夜从未怀疑过父亲的死因。秦卿这番大胆的猜测，仿佛一道闪电劈中了他，让他瞬间醍醐灌顶，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

李忠也被秦卿的胆识所折服，他怔了片刻，竟鼓起掌来：“果然聪慧过人！我大唐选立储君，历来遵循长幼有序、择贤而立的原则。当年大哥何其惊才绝艳，可惜身子却一直孱弱。谁曾想，他的体弱，竟是人为所致！明德那时年幼，我们三兄弟却感情甚笃。我仰慕大哥的温良贤明，也崇拜二哥的神勇磊落，却不曾想，所谓的神勇磊落，不过是迷惑人心的虚伪装扮！”

他自嘲地笑了笑：“大哥死后，自然就轮到了我。当日林道远曾提醒过我，可惜那时我被二哥迷得神魂颠倒，哪里会相信他的话？”

“既然我爹爹对您有恩，您为何还要恩将仇报？”秦卿忍不住问道。

“恩将仇报？嗤……”李忠发出一声嗤笑，“何来恩情？林道远满脑子忠君报国，他管我是谁？又怎会给我半分情面？若非他日日在我二哥身边挑唆，让二哥加害于我，若非他让我和阿蛮落到如今这般境地，我怎会受此劫难？”

“你这个……浑蛋！”秦卿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爹爹那是想成全你一世英名，才如此行事！你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忠，枉我之前还曾崇拜同情过你，如今看来，先帝虽恶贯满盈，却看你极其准确！你当真配得上一个‘魉’字！”

这句话无疑触碰了李忠的逆鳞。他英俊的面庞因愤怒而扭曲，双眼如同烈焰般瞪着秦卿，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勉强压下怒火，转而露出一个笑容：“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心思歹毒得很！你莫不是想激怒我，让我过去教训你，好趁机偷袭，救下他们三人？做梦去吧！我承认，我曾嫉妒过通义王。那样的莽夫，却能拥有神仙眷侣般的权势与美人，心想事成，何其逍遥！可那又如何？最终不还是被斩尽杀绝了吗？还有我那好父皇和好二哥，啧啧，最终落得个杀父弑兄的下场。明德倒是够狠，连太上皇和皇帝一同斩尽杀绝，然后又上演一出‘猩猩作戏’，日日祭奠先帝和太上皇，展现自己孝子贤孙的嘴脸，当真是虚伪至极！”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不过小丫头，你可知道，为何明德宁可自己打自己的脸，却偏偏不平反通义王谋反一案？为何会让郑伟杰这样的漏网之鱼苟延残喘至今，依旧想着谋反报仇？”

秦卿心中一凛，却听李忠继续说道：“我那好二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临了临了，都没有发现，六年前的玄武门兵变，不过是我父皇为了拨乱反正而设下的一场弥天大局。我父皇可谓是老谋深算，他明知自己选错了接班人，却又不愿承认，索性授意明德举兵谋反，不但杀了二哥这位先帝，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以便自己能够清清白白地去面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当然，明德之所以愿意背负如此骂名，登上皇位，是有条件的。那便是，不得替通义王洗刷冤屈。因为通义王根本不是我大唐的异姓王爷，而是我父皇的父皇，早年间流落民间的沧海遗珠！”

李忠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说起来，林道远才是真正的大唐嫡系皇嗣！从我父皇开始，李家的子孙，个个都是贼！但是明德，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父皇不仅让你背负了一世骂名，还给你留下了我这个祸根吧？没错，我是父皇放出来的。当年父皇不仅将我从禁宫中救出，还许我泼天富贵，让我招兵买马，培植势力。你猜猜是为什么？因为父皇自诩聪明，最喜欢玩弄权术。他担心你登基称帝后不守承诺，踏平李家皇陵，毁了他轮回路上的荣华富贵，便留下我这条后路，想让我制衡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