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校长忏悔录

“你这老匹夫！”沈听岚怒不可遏，随后甩袖离去，留下一个恶狠狠的背影，“你给我等着！”

宋国锋校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遣散了围观的学生们，“都散了吧，回教室上课去。”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来访的尹洋，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常平市特案七组的队长，尹洋。”尹洋自我介绍道，未等他说完，宋国锋便抢先问道：“王巧巧？”

尹洋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宋国锋口中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沉重。

“刚才听学生们说您是校长，”徐绍辉也上前一步，“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下王巧巧的情况。”

“当然，我很乐意。刚才让你们见笑了。”宋国锋温文尔雅，眼中透着一股正气。他戴着一副眼镜，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体虽然有些年岁，却显得格外硬朗，步伐也充满活力。

“我们还是去办公室详谈吧。”宋国锋礼貌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领着尹洋三人走向校长室。他的表情十分深沉，仿佛心事重重。

校长室内部一尘不染，陈设整洁。然而，尹洋的目光却被墙壁上一些模糊的痕迹所吸引，那里曾挂着什么，却又被移走了。

“宋校长，这里以前是不是挂过什么东西？”尹洋忍不住问道，他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

宋国锋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我之前在新闻上已经看到了关于王巧巧的报道。”

“我想和你们说一些事情，或许与王巧巧的死因没有直接联系，但却与她这个人息息相关。”宋国锋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压抑，“这件事在我心里积压了好几年，真是令人心力交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嗯，您请说。”尹洋微笑着回应，他能感受到，王巧巧的故事远未结束。顾运鹏一旁立刻拿出小本本，准备记录。而徐绍辉则目光扫过书架上的几本书，陷入了沉思。

“王巧巧家境非常富裕，当年在学校里，简直是无法无天。”宋国锋点燃一支烟，继续说道，“说句不好听的，她家有钱有势，我一个普通老百姓，也不敢多说什么，谁敢招惹她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我当年的懦弱，王巧巧的跋扈，再加上老师和同学们视若无睹的冷漠，共同酿成了一场悲剧。我们……我们这是杀了人啊！”

“什么？杀了谁？那个人和王巧巧有什么关系？”尹洋闻言大惊，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难道又有人遇害了？是宋国锋杀的？这是在自首吗？还是这位校长被刚才那个金发女孩骂得脑子不清醒了？

宋国锋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地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我还记得，王巧巧是特优班的学生，是她父亲给了我一笔钱，我才将她转入的。我承认，我当年犯了错。”

“等等，宋校长！”顾运鹏一声断喝，语气中充满了愤怒，“您现在说的这些，和王巧巧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尹洋被顾运鹏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吓了一跳，这又是什么情况？

一直低头抽烟的校长终于抬起了头，脸上布满了泪痕。

“运鹏，不要打断宋校长说话。”尹洋声音平静却透着严肃。顾运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懊恼地咬了咬嘴唇，沉默下来。徐绍辉看了看顾运鹏，又与尹洋交换了一个眼神。

“当年，王巧巧入学后，一直在学校里惹是生非。我的想法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她三年。想着她年纪小，应该惹不出什么大乱子，只要熬过这三年，还能拿到一笔可观的‘感谢费’。”

宋校长这番话，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他们对“校长”这个职业的认知，令人瞠目结舌。

“我们那个特优班，学生分为两类：一类是靠自身努力考进来的，另一类则是家庭富裕、有权有势的。”宋国锋完全沉浸在回忆中，“其中有一个叫段小谋的女生，长相清秀，成绩也非常优异。可惜，她家境贫寒，不过小谋自己非常争气。”

“你们也知道，那时的孩子们，正值情窦初开、豆蔻年华，许多男生都对小谋情有独钟。但小谋一心只读圣贤书，什么杂事都不管。”说到这里，宋国锋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而王巧巧那边，则和班里同样富裕的同学抱团，还有一些趋炎附势的学生，她们以王巧巧为首，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尹洋、顾运鹏和徐绍辉三人听得聚精会神，都被宋国锋的回忆深深吸引。

宋国锋的回忆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是什么能将一个人彻底击垮、甚至走向死亡？

“王巧巧平日里，性子是不是不太好？”尹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宋国锋确认。

“是啊，那些富家子弟，有些确实缺乏教养，就是那种样子。‘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她小小年纪，抽烟、喝酒、打架，样样不差，性格乖张，一旦不顺她的心意，便破口大骂。”

“段小谋和王巧巧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之间，似乎根本就没有交集才对呀？”

宋国锋随手丢掉烟头，双手抱头，苦笑着说道：“校园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