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地下妖婴

漆黑的大门洞开，一股霉败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泥土和枯草的陈腐味。斑驳的水泥墙壁上，肆意涂鸦的痕迹与零星的小广告交织，仿佛某种污秽的病症在墙体上蔓延。这里，就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一个隐藏在普通小区之下，却又远超凡俗的恐怖所在。

我们跟随郑联的脚步，缓缓踏入地下室的第一层。这里与寻常的地下储藏室别无二致，寂静而阴暗，唯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腐朽。然而，真正的目的地，却隐藏在更深的黑暗之中。通往第二层地下室的大门，藏匿得极为巧妙，几乎被一堆废弃的铜铁杂物完全掩盖。是谁，能在这片狼藉中，精准地发现这扇被遗忘的门？这其中，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让那些辛勤的农民工兄弟，竟也“慧眼识珠”，将它从中挖掘了出来。

随着阶梯的下降，空间逐渐变得开阔。眼前的一切，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人瞬间毛骨悚然——密密麻麻的婴儿，就这样静静地陈列着。每一个容器，都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囚笼，里面装着的，是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生命。对于经历过“冰冻人”案件的我们来说，这场景无疑是旧伤未愈又添新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尹洋的脸上，褪去了平日的几分闲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而认真的神情。他审视着四周，轻声说道：“这地下室异常干净，显然是有人定期打扫。就连这些容器的架子上，也未见丝毫灰尘堆积。不过，我们造成的动静如此之大，想必那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不会再回来了。”

肖桐心轻轻抚摸着那些冰冷的玻璃容器，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悲悯：“他……似乎很珍惜这些东西。”

每个容器，都差不多有桶装饮用水的大小，通体由纯净的玻璃制成，晶莹剔透，如同精美的艺术品。然而，这美好的外表下，却包裹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肖桐心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容器，一股浓郁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瞬间涌出，直冲脑门，几乎让人窒息。

容器中的婴儿，大小各不相同。最小的，只有苹果大小，身体轮廓勉强可见，手掌是未曾分开的蹼状，小小的脚丫也还未发育完整。它们肚脐处，连接着一条又长又粗的脐带，仿佛还在汲取着最后的生命养分。

而那些稍大一些的婴儿，几乎已经发育到了接近正常婴儿出生的尺寸。四肢俱全，五官清晰可见，甚至连头发也已长出。然而，它们的面容，却扭曲成一种极度的狰狞，仿佛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定格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

“这些婴儿……表情看起来好痛苦啊……”许朗全看着眼前的一幕，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哽咽。

肖桐心继续翻看，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沉重的推测：“我猜想，这些面目狰狞的婴儿，大多已经接近足月，或者说，是那些本该有机会存活下来的早产儿。它们可能已经开始尝试扩张肺部，学习呼吸。然而，就在它们吸入第一口空气，甚至还在福尔马林液体中挣扎之际，就被活生生地溺毙了。所以，才会留下了如此痛苦的神情。”

在地下室的角落里，还陈设着一张简陋的床铺，上面铺着被褥，旁边则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散落着一些画册，翻开一看，里面画满了形态各异、带着脐带的婴儿，和容器里的景象如出一辙，让人不寒而栗。

“桐心，如果按照你刚才的推测，”尹洋摸了摸鼻子，眉头紧锁，“那么那些孕妇呢？她们去了哪里？是死是活？”这个问题，直击案件的核心，也让这个原本就棘手的案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我上去楼上看看，或许能找到些什么线索。”刘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急促。

“你和小徐还有运鹏，你们三个一起上去，”尹洋立刻做出指示，“务必注意安全。”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郑联和王楠：“楼上……有通电吗？”

“没有……”王楠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看看能不能再从那些农民工兄弟那里借点照明设备，让他们帮忙看看。”

“帮忙可以，但要记得付报酬。”尹洋及时纠正道。他向来对那些瞧不起农民工的人深恶痛绝，在他看来，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无论做什么职业，都应该受到尊重，高低贵贱之分，根本就不该存在。

“朗全，你带几个人，仔细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残留的指纹、血迹之类的痕迹。”尹洋一边在密密麻麻的容器架之间来回踱步，一边下达指令，仿佛在搜寻着什么关键的蛛丝马迹。

肖桐心也戴上了白手套，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取证工作。每一个容器里的灵魂，都带着无法言说的怨念，静静地注视着闯入者，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遭遇。

“洋哥！洋哥！楼上有线索！”刘戈连滚带爬地冲了回来，气喘吁吁。

尹洋立刻转过头，示意她继续说。

“楼上……六楼……有东西！”刘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尹洋几人听闻此言，顾不上其他，立刻随着刘戈朝楼上赶去。

“这个地方一共有七层，”刘戈边跑边解释，“我们前五层都看过了，什么都没有。直到上了六楼，才发现了一些异常。”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小徐和运鹏就在那里，我先下来叫你们。”

“我知道了。”尹洋简短地回应道。

六楼，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变得越来越“懒惰”。习惯了电梯代步的我们，突然要爬六层楼，确实是一件相当耗费体力的事情。

终于抵达六楼，尹洋看到了徐绍辉和顾运鹏正围着某处津津有味地研究着。走近一看，这里的格局与楼下截然不同。在六楼的一个墙角，赫然用砖块和水泥砌成了一个高及腰部的正方形区域。

尹洋见顾运鹏和徐绍辉神情专注，便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洋哥，你仔细看看这里。”徐绍辉指向里面的墙壁，示意尹洋靠近。

当尹洋的视线聚焦在那面墙上时，他全身的汗毛都瞬间竖了起来。墙面上，布满了黑色的手印，如同某种恐怖的印记，一条条，一处处，有的印在水泥墙上，有的则是在墙角处，几乎布满了整个区域。

“这……这是……”尹洋的眼睛瞪得老大，惊恐地脱口而出，“这里……是把人烧掉的地方吗？！”

“很有可能，”顾运鹏冷静地回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我刚才闻到了些许汽油的味道。”

“把孕妇开膛破肚，然后带到这里来烧掉？”尹洋难以置信地将这个可怕的猜想说出口，“而且，她们在被焚烧的时候，甚至可能还没有断气……所以，才会在临死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墙上留下这绝望的手印？”

在场的众人，无不被这冰冷的事实击垮，他们怔在原地，目光凝视着那方寸之地，仿佛能从中窥见受害者们，在生命尽头，那一丝微弱而绝望的求生本能，化作了墙上那些令人心悸的黑色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