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寻子线索断裂

江宁的心，如同被生生撕裂的画布，凌乱而焦灼。庄羽的离去，并未带走他心头的阴霾，反而像是在本就黑暗的画布上，又添上了一笔沉重的墨迹。四天了，整整四天！一凡，我的儿子，你究竟在哪里？你还好吗？每一个字的浮现，都像是尖锐的针，刺得他心口生疼，悔恨如潮水般涌来。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察觉到，早日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一凡的童年，几乎是爷爷奶奶悉心照料下度过的，他像一株向阳而生的植物，少有烦恼，也少给江宁带来忧虑。正是这份“省心”，此刻却成了江宁心中最深的刺。他觉得自己多么不称职，多么不配为人父！现在，儿子失踪了，他才惊醒，才明白，找到一凡，他必须倾尽所有，做一个真正的父亲。

思绪翻涌间，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他一路走着，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与一凡的点点滴滴，那些模糊的影像，在焦急的情绪下，变得格外清晰而珍贵。不知不觉，他已来到了昨天那个让他心中泛起波澜的小桥头。桥头依旧，只是他此时的心境，早已不复昨日的平静。

他顺着桥边的小路继续前行，目光锐利地搜寻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希望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能有什么不寻常的痕迹。偶尔有几个朴实的乡邻从他身边走过，他会匆匆瞥一眼，但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都无法引起他太多的注意。他漫无目的地朝着一个村庄走去，脑海里却反复盘旋着蔡小莱的身影。昨天，她坐的车，不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吗？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这股挥之不去的疑虑，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他，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指引着，来到了这个地方。他走过村庄，继续向前，目光被远处一个破败的景象吸引。那是一处废弃多年的砖厂，残垣断壁，荒凉得仿佛被时间遗忘的角落。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却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打破了这沉寂。

江宁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当他靠近时，嘈杂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原来是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着牌。几床破旧的被子随意地搭在地上，几个带着污渍的碗碟，还有一个生着火的煤炉，散发着微弱的暖意。这里，就是那些看守砖厂的人的居所吧。江宁瞟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停留，失子之痛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更无暇顾及这些。

他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出院门，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弯腰拾起，入手的触感，以及那熟悉的外形，瞬间击中了他！这……这不正是他儿子一凡最喜欢的那个“忍者神龟”玩具吗？他手里紧紧攥着，仔细辨认着，当看到玩具中间那个明显断裂的缝隙时，他的呼吸猛地停滞了。

“啊！这……这真的是一凡的玩具！”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噜噜和一可结婚那天，带回一凡的礼物，那是一整套几十个小玩具，而一凡最爱的，就是这个忍者神龟。他清晰地记得，有一次，一凡回来时，还红着眼睛，哭着告状说，同学抢他的玩具，不小心把忍者神龟弄断了。就是这里，就是这个地方，断得如此相似！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江宁心中的黑暗。他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冲进了砖厂，一把抓住正打牌的那几个人，语无伦次地问道：“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孩子到这里来过？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子！”他急切地描述着一凡的衣着、身高和长相。

“是不是背书包的？”其中一个人，头也不抬，语气懒散地问了一句。

“是！是！你们看见他了？他在哪里？”江宁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语无伦次。

“他走了，不在这儿了。”那人随意地抛下一句话，继续埋头打牌，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麻烦你们，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我是孩子的爸爸，孩子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真的非常着急！”江宁几乎是哀求着，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在那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父亲的无助和疯狂。

“孩子爸爸？”那几个人闻言，总算停下了手中的牌，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江宁，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再说，这几天电视上也没播有什么孩子失踪啊。”他们再次将注意力转回牌局，似乎觉得江宁在无理取闹。

“是真的！我叫江宁！我的孩子一凡，是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前几天放学后就失踪了，他的奶奶天天在家哭，我们全家都急疯了！你们知道的，就快点告诉我，不然我马上报警，到时候你们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了！”江宁的声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愤怒，混合着深深的绝望。

或许是江宁的这番话，让他们觉得事情可能不假。其中一个人终于不耐烦地开口了：“你说你是孩子爸爸？那天带孩子来这里玩的大人，也说是孩子爸爸！他说他是我们老板客户的好朋友，带着孩子来这里玩几天。那孩子很老实，很听话，每天就待在里屋写作业，从来不出来玩。我们也就见过他一两次。昨天，他们就走了，说是回去了。”

“回哪儿去了？你们知道吗？”江宁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追问。

“不知道。”那人耸了耸肩，语气依旧淡淡，“你问我们老板去，他可能知道。”

“你们老板在哪儿？”江宁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仿佛坠入了冰冷的深渊。

“不知道，我们好久没见他了。他要等到烧窑的时候才来。我们只是看守砖厂的。”那人解释道。

“不对啊，刚才你说带孩子来的人，是老板的朋友？”江宁皱紧了眉头，试图理清这混乱的信息。

“哦，那是带孩子的那个人自己说的。他说他是老板客户的好朋友，而且已经跟老板打过招呼了，说是带孩子来玩几天。我们哪管得了那么多闲事？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都是些破房子，他愿意住就住呗。”那人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不过，那人挺大方的，每天都给我们钱买菜，我们跟着沾光，天天有酒喝。”说这话时，那人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沾沾自喜的神情，显然，他们还在沉浸在“沾光”的喜悦中。

“那他们一共几个人？”江宁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追问。

“加上孩子，一共三个人。”另一个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