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官场新人受厚待，基层迎宾尽谄媚

赵鹄哈着腰，满脸堆笑：“您这话说的，从高书记的角度来说，这不正是体恤同僚，有利于团结嘛！至于我嘛，就是革命团队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搬到哪里去！”这家伙毕竟是在高书记身边多年的老油条，言语间滴水不漏，也充分代表了高书记的态度。

张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是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等你回去，记得替我谢谢高书记。”说着，他舒适地靠进后座。

从常理而言，即便他接下来要主导新区建设，从行政等级和关系上看，最多也就是与镇长们平级。即便再加上孙若薇的特殊光环加持，也最多与县委常委们持平。高书记此举，无疑有些过了。然而，这也充分展现了高书记的手段——这是在逼迫张天站队。他一旦接受这份“天大的好意”，便相当于踏上了高书记的船；若不接受，便是选择了高书记的对立面。张天深知，他绝不可能选择后者。

至于这辆车本身的价值？钱是公家的，车也是公家的，随时可以调派回去，高书记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损失。更重要的是，他还安排了赵鹄来“盯着”张天，可谓一石多鸟。

想到这里，张天从车内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赵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冷意：“老赵，你今天这么早就来这里等着……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人，或者不该看到的事？”

赵鹄脸上的笑容一僵，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位美女处长从此处离开的场景，心跳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张主任，您说笑了，”他赶紧辩解道，“我这稀里糊涂的才刚来没一会儿，连早饭都没糊弄完，能看见什么？”

看着赵鹄这副“懂事儿”的模样，张天淡淡一笑：“没看到就好。有些事情，高书记未必能拿捏得住，其他人最好不要瞎掺和，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好了，我昨晚没怎么睡好，在车上正好眯一会儿，咱们直接回长青镇！”

说完，张天便闭上了眼睛。直到此刻，赵鹄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再次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张主任，只觉得后背上莫名地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位他之前从没正眼瞧过的年轻人，才刚刚坐到这个位置上，身上竟已多出了一股浓重的威严感，带给人的压力甚至比高书记还要强上几分！赵鹄预感，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

一路之上，张天一直处于假寐状态。赵鹄不敢将车开得太快，等到他们回到三十里外的长青镇上，已是一个小时后。长青镇政府院子里，早已准备好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当车子驶入院子时，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将张天硬生生地吓了一跳！“这才一个晚上而已，长青镇的人就知道了我升迁的事情？”张天看着车窗外那些人喧闹的架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面对如此阵仗，他确实毫无心理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满脸挂着笑容下了车。院子里的人蜂拥而至。镇长罗晨光满脸堆笑，上来便一把抓住了张天的手，久久不愿松开，话里话外全是各种奉承和夸奖，似乎要把世界上所有能用来赞美张天的词语都挤在这短短几句话里。这种做派实在有些谄媚，甚至比罗晨光面对其他任何领导时都要端正和夸张。

这种官场上的做派和嘴脸，张天早已司空见惯，他不动声色地接下了这份“热情”。如今，两人同为正科级官员，但罗晨光年近五十，离退休已不远，能在退休前捞个副处的待遇已是烧高香。而张天，才刚刚踏入官场不到两年，正是风华正茂之时。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未来的发展高下。

此前，罗晨光虽然没有故意找张天的麻烦，但因一些工作理念上的分歧，两人也曾有过一些小摩擦。要知道，张天接下来分管的新区，有很大一部分项目都将与县里的几个镇子息息相关。“县官不如现管”，万一张天要拿着旧事来卡住罗晨光，哪怕只是差一两个签名，都够他喝一壶的。因此，此刻罗晨光前来迎接，不光是为了沾光，更是为了确保自己最后这几年官场的平稳，必须放下身段，用热脸贴个冷屁股。至于剩下的那些镇上干部，远未到退休年龄，对张天的态度自然没有罗晨光那般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