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疑云初现

林寒说发现新线索，是真没骗他。十年前的悬案，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线索如风吹粟栗般烟消云散。要想再发现其蛛丝马迹甚至是还原当时的真相，犹如登天般难。周昂离一时间好奇林寒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立刻就把刚刚的不愉快抛之脑后，转身跟着林寒回到办公桌前。林寒打开电脑界面，展示出一张模糊的图片，看着像是某处摄像头下的监控画面，定格在一个像是餐厅的地方。

周昂离一手撑着林寒的椅背，身体前倾，眯着眼睛想要看清画面里面的情景。“这是什么？”周昂离一边看，一边问道。由于两人距离较近，林寒的后背传来热感，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儿传进鼻尖，令他恍惚了一瞬，随即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挪身体。“是那件案子留下的资料里，仅有的一张监控画面。你看这里！”林寒用手指指着画面中的一个地方：“坐在餐桌旁边的这两个人就是白颉利和她弟弟白颉星，他们应该是正在用餐！”

“这是什么时候拍下的？”周昂离盯着屏幕问。“就是白颉利跳海自杀的那天！”林寒回道。周昂离皱着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涌上来。但一时觉察不出怪在哪里！林寒道：“据当时餐厅的服务员口供说，看到是有这么对男女在餐厅里用餐，男的好像有某种疾病，表情有些痴呆。女的一直在旁边照顾他！”桌子上放着两个餐盘，画面太模糊，看不清盘子里装的是什么！

周昂离指着桌子上的餐盘问：“你当时说过，证人证词里提到他们当时吃的是汉堡薯条这些？”林寒回道：“是的。”都是小孩子爱吃的？周昂离继续皱着眉，脑子里不停地在还原当时的场景。先前资料里提到，白颉星患有自闭症，生活几乎无法自理，需要姐姐随时随地的照顾。半晌没听见周昂离说话，林寒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人眉头紧锁，眼睛紧盯电脑屏幕，眼神里透着别样的情绪。

林寒问：“师傅，你在想什么？”周昂离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不对！”“什么不对？”谁知周昂离猛的一拍林寒的肩膀，力道没控制，把林寒拍得肌肉一紧。“怎么了？”林寒的肩膀一沉，周昂离用手肘靠着林寒几乎贴着他的面颊，语速快速的说：“白颉利不是自杀！”林寒微微歪了歪脑袋，短暂的震惊了一下问：“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

周昂离曲起一根手指，弹了下林寒的额头说：“为什么？高材生，你怎么不动动脑子想想为什么？”林寒被弹的一愣，随即用手捂住额头，瞪着眼说：“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周昂离嘁笑一声，离开林寒的肩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往椅子上一瘫不吭气。林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把冲到心口的怒气往下压了压，决定暂时不跟这个老男人一般见识，问了句：“到底为什么这么肯定？”

周昂离懒懒的说：“想知道为什么，明天跟我出去一趟！”“去哪儿？”林寒抬了抬眉毛。“咱俩来个豪华游轮一日游……”……故弄什么玄虚？直到下班周昂离都没有告诉林寒真实原因，林寒搞不懂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像是很有把握的样子，又像是压根踏马的什么都不在乎，啥也没想。两人一起从档案室出来，走到市局门口，漫天的晚霞铺开边际，灿烂的让人睁不开眼。

周昂离磕出根烟，叼着点上，吐出口长长的烟雾说：“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好天！”烟味让林寒的鼻翕微动，他走在周昂离的侧后方，正好能看到对方坚削的侧脸，周昂离的脸很有型，属于锋利而不咄咄逼人的款。嗯，如果胡子刮掉，应该会更帅，林寒想。这人身高腿长，脊背笔直，略带弹性的休闲裤尽显臀部紧绷轮廓，走起路来喜欢一手挂着裤兜边儿，一手拿着烟，整个人显的又有气质又慵懒随性。只穿着内裤的样子尤其显得，嗯，招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林寒为自己突然拐的没边儿的思绪搞的很无语，啥都不是，这人就是讨厌的很，哪儿哪儿都讨厌！“你去哪儿？”周昂离突然站定问。“嗯？”林寒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周昂离皱皱眉：“想什么呢？走路不看道儿啊！走神儿走到姥姥家了！”林寒在内心疯狂吐槽自己，脸上面无表情：“没什么，我回家！”

“哦，那走吧，我也撤了！”周昂离朝他微点点头，抬脚准备走。被林寒喊住。“师傅，你去哪儿？也要回家么？”周昂离吐出口烟，嗯了一声。林寒张口就说：“师傅，不如还去我家吧，我请你吃饭！”说完，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犯什么贱，脑子进水了？我根本不想让这个人再踏进我家。周昂离停住脚步，扭头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寒被看的不自在，故作若无其事的问：“看什么？”周昂离轻笑一声：“没什么，你年纪不大，给人做饭倒是挺上瘾，不过我就不去了，你家太干净，我怕带病毒过去！”听到周昂离拒绝，林寒松了一口气，但又莫名感到有些失落，他不知道这种失落的情绪是从何而来。林寒转身就走，身后周昂离又交代了一句：“记得，明早开车去接我，我家地址你知道吧，发给你了！”林寒没回头，闷声回了句：“知道！”

周昂离嘁了一声：“小屁孩儿，整天别别扭扭的！”边吐烟圈边走出大门。翌日一早，周昂离正睡的云山雾罩，就听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起。周昂离一阵心悸，“艹……”周昂离被打断了睡眠，很不爽的骂了句。他没睁眼，顺着床头柜摸了半天，摸到手机，也没看是谁就按了接听键。语气不善：“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电话那边顿了顿，语气同样不好的说：“还什么大清早，已经七点半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师傅！”周昂离睁开眼：“林寒？靠，才七点半，鬼叫什么？”“我已经到你家小区门口了，给你五分钟，请你马上出来！”林寒说完，也不等周昂离回复，很不客气的挂了电话。周昂离愣了愣，眨了眨眼，还从来没有一个新人敢对周大队长这么说话的，林寒绝对是第一个。

周昂离啪的把手机扔到床上。不过郁闷归郁闷，他也没忘今天和林寒约好了要去出差，又眯了半分钟，才不情不愿的起床洗漱，决定一会儿见了那小子，一定要他认清自己的位置。准备好一口袋犀利台词的周队长，走出小区一看到门口停的那辆黑色GLS某款越野车以及斜靠在车门上双腿交叠，头戴棒球帽，低头看手机的人时，满腹的口诛笔伐全都被懵逼代替。“这，这，这就是你说的有台车？”周昂离不敢置信的走到车旁，林寒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我艹，你家开矿的，什么家底儿啊这是？这款车少说也得七位数吧，你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工资一个月才几毛钱？怎么开得起这么贵的车？”“这车贵么？”林寒不在意的说。还特么贵么？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在这儿凡给谁看呢？周昂离没搭理他，顺着车转了一圈，边看边啧，眼睛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兴奋。他自小对车就很感兴趣，各种款型，各种品牌，各种性能都如数家珍，哪个国家出过那几个经典款，限量版什么的全都知道。当然，也仅限于知道，无奈公务员每个月就那几个毛票，根本买不起太贵的车，他之前开的一辆还是二手买来的，没花几个钱，就是个毫不起眼的代步工具。

林寒收起手机，抱着膀子，立在旁边看周昂离上蹿下跳的觉得挺有意思，也没催促。好一会儿，周昂离才消停下来，发觉自己在徒弟面前形象全无，他故作镇定的磕了出根烟，点上，然后挽回场面的点点头说：“嗯，这车不错！”林寒：“……”两人上了车，周昂离开始研究车里的内饰，越看越特么喜欢。林寒看出了周昂离的心思，说道：“师傅，既然你这么喜欢，要不今天你开车?”“我开？”周昂离不自觉的捻了捻手指，蠢蠢欲动，很有换座位到驾驶位的意思。然而，他没动，只是回了句：“不用了，过过眼瘾就行了！”

林寒不解，问：“为什么？看你这么喜欢，你不想感受一下么？”周昂离恢复了平日的表情，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杯，兴奋劲儿明显降级：“刚喝了酒，不能开!”林寒皱皱眉，边发动车边说：“你这一大清早的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应该还没吃早饭吧，你就不怕身体吃不消么？”周昂离嘁一声：“要你管，开你的车！”林寒被噎了一下，他倒不是多管闲事，以前在系统内风光无限的刑警队大队长，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人办案子有多么多么牛，立了多少多少功，破案有多么多么拼。

怎么也不会是如今这么整天高度酒不离身的颓废样儿，哪怕不能在重要岗位上发挥所长，基本的职业素养和自我要求总还是有的吧。有哪个警察像他这样天天上班喝酒的？林寒没好气的说：“我才懒的管你，我是怕你把自己弄废了，案子没人管，耽误我的事儿！”周昂离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斜了他一眼：“耽误你什么事儿？”林寒顿了顿回了句：“没什么，就是好奇，作为系统标杆人物的周大队长，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酒鬼的样子！”周昂离听到酒鬼两个字，也没生气，哼了一声：“好点那没用的奇，好好开你的车！”

林寒闭上嘴，不想搭理他，两人好好说话绝对超不过两句，犯冲。等红绿灯的时候，林寒从后座上拿过来一个纸袋子，扔到周昂离的怀里。周昂离被砸了一下，盯着纸袋子问：“这是什么？”绿灯亮了，林寒扶着方向盘继续往前开答道：“早餐，我吃完了，顺便给你带了一份，知道你肯定没时间吃，不用谢我，真的只是顺便！”周昂离打开袋子，一股浓浓的小笼包，豆浆的香味扑鼻而来。津液顺着牙缝涌了上来，本来不饿的肚子，瞬间饿的不行。

周昂离顿时看林寒顺眼多了，觉得这小子就是嘴上欠抽，实际上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周昂离心情大好，毫不客气拿起小笼包一口一个往嘴里送，口齿不清的说了句：“哎呀，还是挺孝顺的！小样儿！”林寒很是不屑的哼了声。“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周昂离吃到一半，喝了口豆浆，先砸了个半饱，问林寒。“回答你什么？”林寒说。“嗯，你这车，到底哪儿来的，你个人肯定买不起这么贵的车！”林寒不在意的回道：“就是我买的，只不过用的不是工资！”

周昂离挑挑眉：“不是工资，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用的是来路不明的黑钱，别忘了，你是公职，违反纪律的事儿可不兴干！”呵，你自己上班偷偷喝白酒，就不违反纪律了？还在这儿双标的教育别人。林寒呵呵了：“放心吧，自家的产业，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可不会干！”“呦，你还真是个富二代啊，哎？能透露点儿么？说实话，我挺好奇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家业不继承，纡尊降贵来干这既辛苦又危险的活儿，怎么，体验生活啊，找刺激？”

林寒用余光瞥了一眼副驾驶的周昂离，那人端着一副八卦的表情。林寒用周昂离的话原封不动的怼了回去：“净好点儿那没用的奇，管好你自己，少管我！”周昂离：“…….”靠，还能不能，能不能，好好的，好好的聊一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