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线索纷杂，迷雾重重

周昂离略微放松了紧绷的肩膀，往后靠了靠：“哦？那你说说看，我听听是什么诉求？”林寒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周昂离，周昂离伸手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林寒说：“是这些年来，我自己私下调查的关于我养父母车祸的线索，你看看！”周昂离从文件袋里掏出文件，大部分是照片，还有一些报纸和打印材料，报纸看起来颇为久远，泛着黄边儿。照片有黑白，也有彩色，几乎都是远景，应该是跟踪偷拍所得。周昂离一张一张地翻阅，越看越是惊讶，他抬头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查来的？”

林寒摇摇头：“凭我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行。当年我还是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能好好的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去查这些！”“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弄来的？”林寒回道：“到也不难，有钱就行。你知道的，我养父母生前是开公司的，生意做得很大，他们死后给我留了一大笔遗产，我从中拿出一部分，请了国内顶级的私家侦探去帮我调查这件事！”周昂离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如今的社会，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大部分难题都能解决，解决不了，那就出更多的钱。

周昂离用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把所有的资料翻了一遍，林寒也没催促，就坐在对面看着他。这些资料已经被林寒研究了无数遍，每一张照片，每一份调查文件，都烂熟于心，仿佛印刻在大脑里一样，永远都无法抹去。他此刻脸上带着放空的神情，眼睛似乎在盯着周昂离，又似乎没有，眼神并不聚焦。他的头脑里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刚才周昂离避开了两人身体的接触，那是在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也是最真实的反应。虽然周昂离说不讨厌林寒，也尊重个人性向选择，但同样的，他也不喜欢林寒。这让心高气傲的林寒感到十分受挫。到底怎么做才能“拿下”周昂离？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林寒十分确定，周昂离是如假包换的直男。林寒的性格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孤僻，只是多年来他刻意强迫自己锻炼出在不同环境中，用相应态度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的能力。他笑，只是当下需要他笑；他怒，也只是当下需要他怒。他就像变色龙一样，为了达到目的，在不同的环境中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保护色。

他从来没有对谁上过心，也从来不觉得谁能入他的眼，对人对事都可有可无，平生唯一的 목표就是将凶手揪出来，接受法律的制裁，让养父母的魂灵得以安息。但现在却平白多了一个目标，周昂离的出现虽然是在计划之内，但他对周昂离生出别样的心思，却是在计划之外。周昂离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林寒有生以来第一次冒出凡人的欲望，竟然是对着这样一块难啃的骨头。真难搞！周昂离好像吃软不吃硬，从各种迹象来看，只要自己表现出柔弱的一面，周昂离的态度就会相应软化。但如果示弱这套也不管用，该怎么办？难道要“强上”？让他试试和女人有什么不同？让他感受一下，做那个比女人还舒服？他是不是就会改变观念，接受自己？太难搞了！怎么就看上他了？为什么就非得看上他了？我是不是有毛病，喜欢找虐？

如果，到最后，他就是不接受，就是不同意和自己在一起，该怎么办？放手是绝对不可能的。林寒瞥了一眼档案室置物架上陈放着的一副老式手铐，这副手铐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陈年证物，上面已经布满了铁锈。如果，把这副手铐扣在周昂离的脚腕上，锁在某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那他是不是就无处可逃，最后只能接受？林寒的眼睛里迸射出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晦暗不明的光芒，直到周昂离连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林寒问道。周昂离狐疑地看着林寒：“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说，我已经把资料全部看完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林寒微不可见地甩了甩脑袋，将刚才那些荒唐又可怕的念头甩出去。他坐直了身体，往前倾斜一个弧度，对周昂离说：“你知道吗？当年就是因为我听到你和你队长谈话，才在我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于是，我让私家侦探从那辆货车着手开始调查。”一听到林寒提到和队长的谈话，周昂离就有些不自在，他鼻子并不痒，却伸手挠了挠。周昂离咳了一声：“嗯，你继续说！”

林寒：“根据你的推测，那辆货车确实在一段时间内套用了多个不同的车牌，跟踪我养父母的车。为什么跟踪，有什么目的？这就是个很大的疑点！”林寒：“那个开货车的司机，十年前被抓了起来，当时是以醉驾致人死亡罪判刑，按照最高刑法七年实施监禁！”“但他因表现良好，一再减刑，最后只关了五年就出来了！”周昂离也是看了资料后，才知道这些。他还记得那个货车司机的名字，姓杜名猛！当年他亲手将杜猛转交给司法部门，看着他被开庭，审理，本人供认不讳，签字画押，并一力承担所有罪责，连一丝一毫的反驳或者上诉的意愿都没有！周昂离当时还觉得这个杜猛虽然醉驾致人死亡，无异于谋杀，非常可恶。但行事作风还是很有担当的，也不完全一无是处。结案后，周昂离忙于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便没有再继续关注那个杜猛的动向。直到今天看了林寒给的资料，他才知道，原来杜猛只在监狱里待了五年就被放出来了。倒也是有点本事的。

周昂离问道：“资料里说，杜猛出来后没过多久就被一家安保公司录取，成了一名私人保镖，专门去保护那些有钱又怕死的生意人？”林寒嗯了一声：“按照普通人的观念，从监狱里出来的人，一般不好找到正经工作，特别是身上还背着命案的，就更会被人歧视！”“但这个杜猛，那边刚出狱，这边就被安保公司录取，薪资待遇还十分不错。有意思的是，公司平时并不怎么给他派活儿，私家侦探通过一些手段黑了他的账户，发现他的税后收入，比一线城市高级白领还要高，你觉得这正常吗？”周昂离看着资料里关于杜猛的那部分调查，赫然写着一串惊人的数字。这对于一个带有案底，身无长物的人来说，这薪资待遇确实反常得诡异。

周昂离想了想，说出了心中的猜测：“那你的意思是，这家安保公司聘用他的真正意图，并不是让他来给人当保镖，而是专门把这么个有案底的人供在这里，往好听了说是来上班，实际上就是在无偿养着他？”林寒点点头，表示认同。“可是，为什么呢？这不冤大头么，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周昂离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杜猛和这家安保公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或者杜猛还存有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价值？”林寒看着周昂离说：“师傅，你那么聪明，难道现在还想不明白么？”周昂离皱着眉，同样回看着林寒，林寒一副“这点儿逻辑都捋不清楚，还当什么刑警队队长”的欠揍表情。周昂离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