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命悬一线，钢笔夺魂

周昂离自从离开刑警队后，身上唯一的官方身份证明便是那张警官证。没了手铐和配枪，他如今空有一身本领，却少了些底气。领头的那个寸头男子，身材魁梧，手里把玩着一根棒球棍，语气轻蔑地对周昂离说道：“哥们儿，你手里扣着的是我小弟，给个面子，把我小弟放了，万事好商量。”

周昂离冷笑一声：“谁是你哥们？你长那副蠢样，跑这儿来认什么亲戚？我凭什么给你面子？”身后的几名马仔见状，正欲动手，却被寸头拦住：“不给面子也行，我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讲道理。合得来的我照着，合不来的另说。”

周昂离的手依旧牢牢按在瓜皮的大动脉上，表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却在疯狂地分析眼前的局势：对方总共六人，除去没有武力值的瓜皮，还有寸头以及后面四个持刀棍的马仔。而他自己的右臂刚受了两次撞击，开始胀痛，颤抖症随时有复发的可能。在正常状态下，他足以徒手撂倒三四个这样的喽啰，但此刻，双方实力悬殊，周昂离心中难免没底。

“如果合不来的话，你想怎么样？袭警？”周昂离问道。寸头狠戾地笑了笑：“有正确选项你不选，非要选错误的，警官，你好像不太懂事儿！”周昂离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跟我谈选项？你也配？我警告你，不想戴铐子就主动放弃抵抗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否则……”

他话未说完，一名骑着自行车的中学生模样的男生从小区里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阵仗，男生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你们……你们是在打架吗？”男生怯生生地问道。一名马仔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没你什么事，小屁孩儿赶紧滚。”周昂离心头一紧，这里是居民区，时常会有业主经过，一旦动手，很难控制不伤及无辜。小男生被吓得掉头就跑。

寸头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觉得再耽搁下去，真把警察招来就麻烦了。他向身后几个马仔使了个眼色，几人接收到信号，慢慢向周昂离靠拢，开始收缩包围圈。周昂离暗叫一声“糟了”，厉声呵斥道：“你们真要袭警？不怕坐牢吗？”他往后退了半步。寸头毫不犹豫，摆手说道：“上，把人抢过来，尽量不伤人！”

四个马仔轰地一声扑了上来。周昂离一手钳住瓜皮，一手腾出来抵挡袭击。他凭借腿脚并用的功夫击退了其中两人，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还带着家伙。周昂离的身上、背上、腿上都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棍子。一个不留神，周昂离的腿弯处被一棍子抡中，失去了支撑，身体歪向一旁，单腿跪倒在地。然而，他扣着瓜皮的手劲丝毫未减。被殃及的瓜皮也挨了几下，疼得鬼哭狼嚎。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眼看有人要过来。寸头急了，嘴里骂了一句，眼中迸发出恶狠狠的杀意。他手持短匕首，上前一步，朝着周昂离抓住瓜皮的手臂刺了下去。那一刹那，周昂离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右手已经废了，这回左手也要完了。就在刀刃即将刺入的瞬间，一个男人突然从身后伸脚踹了过来，将寸头如同沙袋般踹到了一旁，翻倒在地。

几人皆是一愣，均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貌白净、长相不凡的男人出现在眼前。这画风转变得有些突然。周昂离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朝着那男人喊道：“你可算是来了，再晚一步，我他妈就废了。”林寒心疼地看了一眼仍半跪在地上的周昂离，问道：“师傅，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周昂离摇摇头说：“这几个人手里都有家伙，你小心点。”

寸头几人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男子，竟然也是警察。顿时，他们的凶相毕露，不再耽误时间。五人一同朝两人冲了过去。林寒被两人缠住，一个马仔去夺周昂离手中的瓜皮，而寸头和另一个马仔则开始对周昂离下死手。这一次，他们动了真格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寸头丝毫没有保留力气，举着匕首便朝周昂离的腹部刺去。“周昂离……”林寒看到寸头的动作，吓得瞠目欲裂，血液瞬间倒流，大喊一声。

他用尽全力将缠着他的两个马仔打翻在地，然后朝周昂离扑了过去。周昂离被这一扑，身体踉跄了一下，仰面倒在地上。锋利的刀刃擦着林寒的手臂刺了出去，顿时，林寒的袖子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红的液体顺着口子渗了出来。林寒皱眉，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哼。瓜皮也被带倒在地，一个马仔一把将他拽起来，拉开了与周昂离的距离。寸头见瓜皮已经得手，凶狠地说道：“快撤，条子马上就到了！”

几人拖拽着瓜皮，跑到南门墙角处，打算顺着墙根翻出去。周昂离的脑袋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眼前一阵冒金星。他忍着剧痛，对还护在他身上的林寒说道：“快追，别让他们跑了。”林寒也顾不上受伤的手臂，爬了起来，从衣兜里掏出钢笔，拧掉其中一头，露出一小寸尖锐的、闪着光的刀片，造型如同美工刀一般。他啐了一口，将嘴角粘上的泥土吐掉，朝着那些马仔追了过去。

寸头几人身手矫健，显然都是练家子。仅仅十几秒钟的功夫，几个马仔已经托着瓜皮翻了出去，只剩下寸头一人在断后。寸头猛地发力翻上墙头，却被林寒一把拽住了脚踝。寸头就像一只被孤狼追赶的兔子，不拼命奔跑就会被吞噬。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去踹林寒。林寒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气，举起手中的钢笔，朝着寸头的脚筋划了过去，顿时鲜血四溅，呈喷射状溅到了墙体上。不远处，还在地上头晕眼花的周昂离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当场愣住了。

最终，还是让寸头几人给跑了。寸头是个狠角色，脚上受了严重的伤，为了逃命，硬是忍着剧痛将林寒踹倒，翻墙跳了出去。林寒的手臂还在汩汩渗血，脸色越发苍白，有些喘息地靠着墙。周昂离站了起来，走到林寒身边，面对着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寒手中那沾满鲜血的钢笔，以及林寒因拼尽全力而尚未平复的扭曲表情。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直到那名中学男生带着保安和几名民警匆匆赶来时，两人依旧没有对彼此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