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迷雾重重,疑云再起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3137更新时间:25/09/14 02:06:22

周昂离掰开林寒紧握着他的手,说道:“绿灯了,赶紧开车,先去办正事。” 林寒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应了一声“哦”。四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西郊著名的寺院——法兰寺。法兰寺香火鼎盛,在当地颇有名气,远近的百姓都喜欢将这里视为游玩或寄托心灵的地方。相传法兰寺建于北魏年间,是供奉第一任主持无兰法师舍利子的地方。无兰法师曾为苍天请命,为百姓祈福,是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德高望重的法师。因此,长久以来,人们都相信,无论有什么心愿,来寺庙里拜拜,无兰法师都能帮助实现。

此时还不到十点,香客不多,皇甫瑾良应该还没到。两人决定先四处转转,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发现。寺庙占地面积很大,前后共有四进院子,分别供奉着不同功能的佛像。由于年代久远,佛像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显得斑驳而厚重。两人进入正殿,无兰法师的金身塑像就供奉在此。林寒径直走了过去,讨了几炷香,跪在塑像前磕了几个头,脸上的表情无比虔诚。周昂离看着林寒这一系列“神奇操作”,吃惊之情溢于言表。

等林寒拜完,两人走出正殿,周昂离小声问道:“你还信这个?你可是警察啊!咱们可都是无神论者。” 林寒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不信,但听说无兰法师很灵,拜拜总没什么坏处!” “你刚才在心里都对法师说什么了?” 林寒看了看周昂离,说道:“没什么,就许了个愿。” “什么愿?早日抓到杀你养父母的凶手?” 林寒摇摇头:“不是,不是案子,是姻缘。” 啥?林寒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昂离,侧身在他耳边低语:“我求的是姻缘,我也是没有办法了,病急乱投医。我喜欢的人太难追了,让神佛帮帮我。” “你……艹!” 周昂离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寒,原地愣住。

……

林寒勾了勾嘴角,侧身往前走,边走边说:“师傅,走吧,我们去禅堂,皇甫瑾良应该已经到了。” 禅堂是寺庙里僧侣每日功课的地方,一些比较虔诚的香客也会到这里跟着学习诵经礼佛。地方很大,放着几张回形木桌,挨着桌子的地面上依次摆放着大小相同的蒲团。已经有不少僧侣和香客坐在蒲团上开始翻阅经书。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周林二人将目光锁定在了其中一个男人身上——皇甫瑾良。此人六十岁上下,白发满头,留着长及胸口的白色胡须,身材清瘦矍铄,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看来求佛时间久了,人确实会耳濡目染,气质超然,远离俗世。

皇甫瑾良似乎感受到了被陌生人注视,他抬起头向周林二人看过来。周昂离对皇甫瑾良笑了笑。片刻后,皇甫瑾良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走到两人身边。皇甫瑾良先是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了几遍,问道:“二位是来找我的吗?” 周昂离点点头。皇甫:“你们是谁?找我什么事?” 周昂离说:“我们是警察,来问问您关于白颉利姐弟的事情。” 说完,他将警官证拿出来展示了一下。皇甫瑾良脸色微顿,他向后看了看那些还在礼佛的僧侣,然后低声对周昂离说:“这里不方便,我们出去谈吧。”

三人走出禅房,来到一棵粗壮的银杏树下。此时正值秋中,银杏叶子多数已开始泛黄。凉风习习,吹出簌簌的萧瑟感。皇甫瑾良穿着僧袍,双手揣进宽大的衣袖里,定定地看着两人说:“警官,白颉利已经死了十年了,你们为什么现在又提起?” 周昂离说:“您也认为白颉利死了吗?” 皇甫:“难道她没死?她十年前在游轮上跳海自杀,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当时新闻都报道了,案子也被警察定性了,还有什么变故吗?”

周昂离想了想说:“先不说这个,我想问的是,皇甫先生,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当初要帮扶白颉利姐弟吗?他们的孤儿院在容城,距离马也州几百公里,您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专门捐赠那么远的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 皇甫瑾良淡然地回答道:“三十多年前,我曾经在容城市一中教过书,是一名数学老师。那时候,人们都不富裕,被家庭无故弃养的孩子很多,孤儿院门口时不时就会被人偷偷扔过来一个孩子。国家也没钱,无法支撑这么多张嗷嗷待哺的嘴,于是给各个单位、企业、学校和社会团体都下了任务,让大家都伸出援助之手,共同帮扶孤儿院,助他们渡过难关。我们学校也被下派了任务,我薪水虽然微薄,但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所以就把工资的一部分拿出来捐赠给孤儿院,一年又一年,这个习惯就保持了下来。”

周昂离眼神中流露出敬佩,这种有文化、又有担当和社会责任感的人,真的很令人佩服。他扭头看了看林寒,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后周昂离继续问:“那您为什么单单捐助白颉利姐弟俩呢?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皇甫瑾良抬头看了看天上路过的大雁,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良久后他继续说到:“当时我们学校组织去孤儿院里进行帮扶活动,走到院子的时候,看到一群孩子在打架。其实也不算打架,是几个孩子在打一个女孩,那女孩年龄不算小,个子也很高,很厉害,打起架来下手特别狠,一个人打几个男孩子,也不见落下风,虽然没什么章法,但那几个男孩子也没在她身上讨到什么便宜。最后,几人还是被院长给拉开了。”

周昂离疑惑地问:“这跟您收养白颉利有什么关系?” 皇甫瑾良捋了捋胡子说:“警官,您听我把话说完。你知道,那女孩为什么和那几个男孩子打架吗?” “为什么?” “因为那几个男孩子欺负那个女孩的弟弟,把女孩的弟弟摁在马桶里喝泔水,那女孩是为了保护弟弟才和他们打架的。” 周昂离吃了一惊:“这……那么小的孩子,这么坏的吗?他们可都是孤儿啊!” 皇甫瑾良说:“是啊,都是孤儿啊,按理说同病相怜,身世相通,应该互帮互助,互相爱护才是,为什么他们还能那么坏呢?” 顿了顿,皇甫瑾良接着说:“因为人性中隐藏的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财富或者出生命运不同而有所改变。无论人善良与否,这种恶总会在不经意间,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中和场景下无法掩盖地被释放出来。无论年龄大小或者是否是孤儿。在任何时候,任何处境下,弱者总会挑起强者欺压的欲望,恃强凌弱,弱肉强食,这就是本性,毫无缘由,不讲道理。”

周昂离又和林寒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诧异的神色。周昂离迟疑地问:“您说的那个女孩就是白颉利吗?她的弟弟白颉星因为是自闭症患儿,和常人不同,便总是被欺负,那群男孩子就是因为欺负了白颉星,白颉利才和他们打架的?” 皇甫瑾良点点头:“是的,我当时就是因为看到了姐弟俩被一群孩子公然欺负,觉得俩人很可怜,才决定要专门捐助他们的。白颉利很争气,也很聪明,学习一直很拔尖,是个将来能回报社会的人才,我不想她的才能被浪费,所以就一直捐助了下去,直到她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参加工作,我的捐助才停止。”

周昂离沉思了几秒说:“但我们得到的信息是,白颉利是个脾气暴躁,有暴力倾向,经常欺负孤儿院里弱小的人,她的口碑很不好!” 皇甫瑾良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笑了笑:“是么?警官,您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姐姐,弟弟有自闭症不能自保,动不动被人欺负。如果她也脾气软弱任人摆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姐弟俩还能好好的在孤儿院里长大吗?白颉利之所以有暴力倾向,那都是被逼的,她不强大起来,能保护弟弟吗?她从来不主动去招惹谁,都是别人先惹的她和她弟弟。那些人不了解真相,就以讹传讹,毁人清誉,看来警力系统的调查能力,也有待商榷。”

周昂离语塞,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皇甫瑾良,又看了看林寒。然后为了掩饰,清了清嗓子说:“您说的这个,我们会再次去核实。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您可以回答一下吗?” 皇甫瑾良整理了一下衣袖说:“您请问。” 周昂离:“白颉利跳海后,白颉星被一个男人送进了当地福利院,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还有,白颉星一直有一个神秘的人在默默地资助他,你知道这个人又是谁吗?会不会是和那个送他去福利院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皇甫瑾良摇摇头:“不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白颉星的消息了。白颉利去世后,我挺难过,毕竟在培养她上我也倾注了不少心血,他们也一直喊我叔叔。她走了,我也不想再管他们的事,白颉星去了哪儿,后来又怎么生活,我都不想再过问,随他自己的造化吧。”

“好吧!” 周昂离说:“那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周昂离说:“既然您笃定了白颉利已经自杀,那您能告诉我,她是什么原因导致要走这条路的吗?据我们调查,当时距离白颉利参与参议员竞选仅剩几个月的时间,她被选上的可能性很大,那她为什么要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情况下,选择自杀呢?” 皇甫瑾良垂下了眼眸,表情带着怆然:“我……不知道,我也很想有人来告诉我,她为什么要在即将走上人生巅峰,实现抱负,有能力回报社会的时候,选择走这条路。我真的不明白,对于她的死,我除了伤心失望之余,却并不同情她,她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却最终走上懦夫的道路,她的死,根本不值得同情,她枉费了我对她的一片苦心。”

周昂离问完了所有能问的问题,决定告辞。他最后聊胜于无地安慰了一句:“故人已逝,多思伤身,请节哀。” 然后互留了联系方式,和林寒离开了法兰寺。皇甫瑾良立于银杏树下,目送两人离开,直到背影完全消失。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后,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地说:“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警察还能查到我这里。这两个人很不简单,你找机会处理掉他们,速度要快,手要干净,以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