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爱意萌芽，情愫暗涌

从ICU里出来，丁淑兰快步迎了上去。她发现儿子比进去之前更加憔悴，那种颓废、黯然、毫无精气神的状态，让她心生忧虑。周昂离平生只出现过一次这般模样，那是在任务失败，小郭牺牲，浩铭瘫痪之后，几乎将他打垮。他消沉了许久。而此刻，这种浑身散发着萎靡气息的情况再次出现在周昂离身上。丁淑兰忧心忡忡地看着儿子，不知该如何安慰。

两人沉默地回到了病房。病房里来了一位探视者，一见到周昂离就如小鸟展翅般扑了过来：“周队，你吓死我们了。” 周昂离正神思不属，突然被抱住手臂，他抬眼一看，白晓瑾正一脸怆然地看着他。周昂离愣了两秒：“你怎么来了？” 白晓瑾抱得死紧：“我不来，我不来是不是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丁淑兰一脸黑线，觉得这丫头说话太没谱。周昂离倒没什么反应，他以前在刑警队插科打诨惯了，比这更离谱的话都说过。周昂离扒开白晓瑾的手，推着轮椅往病床方向走：“谁告诉你我住院了？”

白晓瑾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丁淑兰，突然觉得刚才的话太不合适，歉意地朝丁淑兰笑了笑：“阿，阿姨好。” 丁淑兰和白晓瑾认识，以前周昂离还是刑警队队长的时候，白晓瑾就曾上家里吃饭，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丁淑兰也笑了笑，寒暄了几句，便借口出去洗水果，让他们两个单独聊。

白晓瑾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对周昂离说：“周队，昨天张局接到马也州警署电话的时候，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说你和林寒被炸弹炸伤，浑身是血地送到医院，有气进没气出。张局了解情况后，就指派我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来看你们。” 周昂离“嗯”了一声，问道：“马也警署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追查到是谁在我车上放的炸弹？” 白晓瑾道：“说是还在查，监控也调了，人员也都散出去找线索了，还没结果。周队，这次挺麻烦的，张局好像很生气，我来之前路过他办公室，就听见里边座机话筒被摔得噼里啪啦的。”

这时，护士走进来换输液瓶，两人暂时止住了话题。等护士换完药出去，周昂离才又问：“张局为什么生气？马也州警署给他压力了？” 白晓瑾摇摇头叹气：“不知道。不过这次事情闹得那么大，炸弹爆炸的时候停车场里有几辆车也被波及到，毁得面目全非，还好没有其他人员伤亡。你知道的，这往小了说是歹徒抽风行为，往大了说就是恶性恐怖袭击，那影响能不恶劣吗？马也州警署肯定对张局说了不少难听话。”

周昂离沉默了，他能想象到，这次爆炸事件所产生的影响已经不是他能力范围内能够控制的了。但由此也能判断出，他们调查的方向是对的，也越来越接近真相了。肯定是有人为了阻止他们继续调查下去，狗急跳墙了。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突然，白晓瑾的手机响了。白晓瑾拿起手机一看，神色有些古怪，她看了一眼周昂离，然后接起了电话：“喂，张局，啊，我在医院呢，周队？周队在我旁边呢，要他接电话？哦，好的，您稍等……” 白晓瑾将手机递给周昂离，并向他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张局让你接电话……”

周昂离接过电话放到耳边，就听张局那气吞山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周……克……南，你是嫌你命太长还是嫌我命太长？不给我找点麻烦，你心里不舒坦是吧？” 周昂离一滞：“…………张局，这话怎么说呢？” “你和林寒不就是去调查了一个陈年旧案吗，怎么会扯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马也州警署署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话极其不客气，说荣城警方跑到人家地界抓犯人都不用和当地警方协调的吗？还闹出那么大动静，上头的一干领导全都惊动了，市民的车停得好好的，惹上无妄之灾，网上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这烂摊子你让我怎么给你收拾？”

张正锋确实气得不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区区一个十年前的悬案，是怎么一步一步闹成现在的？马也州警署署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一头雾水，被炮竹似的一顿输出弄得措手不及。周昂离皱着眉：“张局，这件案子没那么简单，白颉利是被人谋害而不是自杀，很有可能跟十年前马也州参议员竞选的事情有关。刚开始调查的时候一点儿事儿没有，现在随着案情推进，我们逐渐发现了不少线索，又见了几个关键性人物，这爆炸就来了，张局，你不觉得这太蹊跷了吗？我想肯定是我们马上要摸到真相了，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了，他们急了，才弄出这么个不上排面的炸弹偷袭。张局，这件案子一定要继续查，现在不光是白颉利的事儿了，也是我的事，更是林寒的事儿，我不会放弃的。”

张局一时没说话，停了几秒，声音沉了下来：“你伤的怎么样？林寒呢，他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周昂离脸色很差，说话声音微颤：“我没事，林寒在爆炸那一瞬间救了我，他伤得很重，现在还在观察，我刚去看了他，还没醒，什么知觉都没有。” 张正锋叹了口气：“查真相重要，你们的人身安全更重要。我说过很多次，不要为了破案白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人都要惜命，特别是像咱们这种肩负保卫责任的人，命不只属于你自己，更属于人民，你更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周昂离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知道了，谢谢张局。” 张正锋：“林寒这小子，平时看着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到事儿上，是真不怂还挺护着你，是个好样的！” 周昂离：“张局……” “行了，你也不要太消沉，他会没事的，你也赶紧给我好起来，振作点儿。案子就先不要跟了，马也州警署这两天肯定会派人找你录口供，你好好配合，别节外生枝，其他的就不要管了，我找人处理。”

周昂离：“张局，案子调查到这儿，我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眉目，我不管谁管？那个赵华胜，我百分之百确定肯定有问题，这炸弹说不定就是他找人放的，我已经好多了，马上就能出院，我申请调查赵华胜，张局你得支持我。” 张正锋像是憋着火说：“你给我消停待在医院，那是炸弹不是鹌鹑蛋，你好多了？糊弄谁呢？调查赵华胜，赵华胜这个人是你我能随便动的了的，那不需要提前协调吗？我说让你别管就是别管了，敢再私自行动，我就收拾你……”说完，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周昂离铁青着脸看着手机，一时间怒火充斥胸口，涨到要爆炸。白晓瑾忐忑地看着周昂离捏手机捏得很紧的手指，怕一个不小心，自个手机遭无妄之灾。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周昂离，伸着手悻悻地说：“那个，周队，我的手机，要捏碎了……” 周昂离猛地卸了力，松开手机递给白晓瑾，闭上眼睛，失神地靠在了床上。“周队，你没事吧？” 白晓瑾觉得周昂离的脸色差得非同寻常，小声问道。周昂离没说话，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白晓瑾待到中午吃过饭，便离开了，她需要先到警署去了解一下进展情况，然后回荣城向张局汇报工作。

……

下午，还没到探视时间，就传来林寒醒过来的消息。护士兴奋地跑过来通知时，两眼冒光：“太神奇了，没想到伤成那种程度，这么快就醒了！患者的意志力真坚强！” 周昂离急切地从床上下来，差点没坐地上。丁淑兰赶紧扶着他。周昂离喘气都不太匀地问：“他真的醒了？我现在能去看他吗？” 护士笑眯眯地说：“我就是来通知你，让你过去见他的。患者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师傅，急得差点拔呼吸机，你要是还不去，保不准他要哭鼻子了！你们师徒俩感情可真好！” 周昂离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内个，我这就过去。”

丁淑兰照旧把儿子推到ICU外，让他一个人穿隔离服进去。周昂离操控着轮椅，慢慢地向病床边走过去。心里激动的翻江倒海，动作却很轻柔。床上躺着的人像是有感应一般，微微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刹那间对上，谁也没有说话，时间像静止了一样，都从对方眼眸中读出了劫后余生、失而复得、再世为人的沧桑感。林寒的嗓子哑得不像话，用极其渴望的眼神看着周昂离，轻声说了一句：“离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说完，就想伸手去拉周昂离。但细微的动作扯到了浑身伤口，林寒皱着眉头，闷哼一声。

周昂离快速将轮椅滑过去，伸手过去将林寒的手握在手心里，握得很紧，微微颤抖。“别动，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周昂离看着他问。林寒刚想说不疼，后又不知搭错了什么神经说了句：“疼，师傅，我疼死了……” 周昂离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刺他：“少爷就是矫情。” 而是附身上去，在林寒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勾了勾嘴角：“就你会撒娇。” 林寒愣住了，瞳孔都放大了。不可置信充斥了整个眼眸，说话都结巴了：“周……克南，你，你刚亲我了？” 周昂离故意混不吝地说：“昂，亲你了，怎么着吧，不服起来打我啊！” 伤残人士林寒像坐上了彩色气球屋飘到了半空中。仍做梦似的问：“你主动亲我了？你竟然主动亲我了？”

他一下子激动得想立马起身把周昂离压到身下好好蹂躏一番。但绷带、纱布、各种仪器成了他行动最大的阻碍。林寒动弹不得，意念已起，身体却起不来。反而因为过于激动而冒了一头的冷汗。周昂离看着急起白咧、疼得呲牙咧嘴的林寒失笑道：“有点出息行不行，给我老实躺着别动，你身上到处是口子，再给折腾出血了。” 林寒被迫当着木乃伊，眼神哀怨，十分想脱离肉体，用灵魂去和周昂离“这样那样”一番。他闷闷地说：“我不想要出息，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