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尘封往事，暗影浮动

周昂离拿出几张照片，整齐地摆放在杜猛的眼前。杜猛一看见照片，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周昂离开口说道：“这张照片上的货车，看着应该很眼熟吧？十年前，根据林氏夫妇的车行轨迹，我们查到了相应的监控。监控中只要有那对夫妇的车出现，后面不远处就会跟着出现这辆货车。这辆货车究竟是谁在开，你不想解释一下吗？”杜猛赶忙辩解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反正不是我的车。”周昂离冷笑一声，说道：“也对，这辆货车车型虽然和你的那辆一模一样，但车牌不同，确实不能证明是同一辆车。”杜猛忙不迭地应和着。周昂离接着说：“我们请了痕迹专家和物证鉴定专家，对视频和照片中的货车，以及你肇事的那辆货车进行了对比。无论是车型外观还是车漆，车身结构和车灯的细节，全部进行了对比，最后得出了结论。”周昂离顿了顿，杜猛颤颤巍巍地看着他。周昂离继续说道：“结论是，那几张套牌的货车根本就是同一辆车，车牌是私刻的，在车管所系统中根本就没有报备和登记。”周昂离语速飞快地说：“你开着货车跟着林氏夫妇好几天，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在一个大的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你发现时机成熟了。你当即喝下足以达到醉驾标准的酒量，然后闯红灯，朝那对夫妇的小轿车疾速撞了过去，导致小轿车猛烈侧翻后撞上路边护栏，轿车严重变形，林氏夫妇当场死亡。”杜猛使劲摇头否认：“不是，不是！那天我就是喝多了，我……我心情不好，喝了酒，等红灯的时候，我醉了，看不清红绿灯，以为是绿灯就直接开车过去了，就撞到他们了。我……我没想醉驾，我就是喝多了，忘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也坐牢了，警官你们还想怎么样啊？”周昂离冷哼一声，厉声喝道：“忘了？那你怎么解释那些套牌？你怎么解释好几次用套牌车跟踪林氏夫妇？”杜猛被噎住：“我……”周昂离：“我看你根本就是满嘴谎话。”说完，他用眼神示意林寒：“把那些银行流水拿给他看！”林寒站起来走过去，来到杜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杜猛抬眼就看到一双漂亮却凛冽得如同阎王索命般的眼神，吓得他一阵哆嗦。林寒开口，声音如寒冰：“这些是你出狱后这五年间，你的工资流水和消费账单，以及你情人的消费账单，你好好看看。”杜猛看着眼前那厚厚的一沓布满数字的纸张，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林寒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神色恢复如常。周昂离道：“这些，你看着是不是很眼熟？每一笔都是你经历过的数字吧？”“我们查过了，这五年来，你名义上在志威安保公司任职，但实际上你几乎没有被派出去执行过什么安保任务。一个不怎么为公司提供价值的员工，为什么一个月能拿到那么高的薪水？你的情人没有工作也没有任何其他收入，她每个月那么高的消费，钱都是哪来的？都是你给她的吧？你天天不是进高档餐厅，就是去高档会所、夜总会、赌场花钱如流水。你告诉我，你一个这么没用的员工，安保公司为什么要给你发那么多钱？你是不是被当枪使，替他们做了一些勾当，替他们的雇主挡了灾，所以为了补偿或者说稳住你，才以这么一个名义上的工作作为交换，养着你？”杜猛吓傻了，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该如何狡辩。他只是不停地、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不是，不是，那就是意外。”周昂离“啪”地一声拍在面前的桌子上，表情严厉，大声说道：“还是说，当年那件案子就是误判？你根本就是想亲手杀掉那对夫妇，于是想出一个不用坐很久牢的办法，用醉驾的方式让自己减轻刑罚？实际上你和那对夫妇根本就有私人恩怨，想置他们于死地？呵，你不承认也没用，这些证据足以证明，你就是故意杀人。足以让你重新被审判，回到老地方，来个终身监禁，甚至直接死刑……”在周昂离的一连串轰炸下，杜猛终于熬不住了。他崩溃地大叫：“不是！我和他们根本不认识！我是被人指使的！我就是为了钱！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周昂离和林寒同时暗松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周昂离用手指磕了磕桌面，让杜猛冷静下来：“把你知道的，都老老实实交代出来，不要再企图用谎话蒙混过关！”杜猛像霜打的茄子，缩成一团，再也没有挣扎的欲望，嘶哑着嗓子，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将往事一一道出。“十年前，一个男人找到我，说有一笔交易要和我谈。让我伪装成醉酒驾驶去撞一对夫妇的车，一定要保证能当场死亡的那种。一开始我不同意。后来，后来他说可以托关系让我少坐几年牢，还承诺我出来后给我一份工作，每个月给我开丰厚的薪水。我当时年轻，没钱，也没文化，又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躲债主，我考虑再三，最后就答应了。那人给了我一辆货车和几个假车牌，告诉我那对夫妇的行车路线。我跟踪了几次，前几次都被那对夫妇察觉到了，不好下手。最后那一次，我跟踪得很小心，他们没发现，于是我就当机立断喝了一瓶白酒，闯红灯，开足马力撞了过去。后来，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周昂离感受到，旁边一直强装冷静的林寒，突然握紧了双拳，挨着的手臂有些颤抖。周昂离拍了拍林寒的手背，安抚他。林寒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尽显愤怒和悲戚。周昂离捏了捏林寒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头，给他传递一个冷静的眼神。林寒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中的悲愤慢慢消融，肩膀也渐渐松懈下去。周昂离转头继续审讯。厉声问道：“杜猛，你就不怕在牢里的时候，那人反悔直接把你做掉？”杜猛抖个不停，声音发颤：“我……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凭什么相信他。那人说，说留着我还有用，以后还会有很多类似这样的意外事故需要人去背锅，我做过一次，以后会更熟练，用……用着更顺手。”“那你出狱后还做过哪些要人命的事？”杜猛使劲摇头：“没有了，真的没了！他们可能派别的人去了，我再也没被分派过任务。也……也可能是还没轮到我，估计是想到最后找一个大锅让我背，所以暂时养着我。”“哦？是吗？”“真的，我没……没骗你们，我说的都是实话！”周昂离凌厉地看了杜猛一眼，杜猛几乎是趴着，只抬眼畏缩地看着，害怕极了。片刻后。周昂离继续问：“那人为什么要杀那对夫妇？雇主是谁？”杜猛又摇头，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挣扎：“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当时根本就没告诉我，只说让我拿钱办事，别管闲事儿。”……………………然后杜猛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赶忙交代道：“对，对了，我想起来了。后来出狱后，我找人打听了。说当年那个叫马也州的某个地方有个什么什么选举，那对夫妇好像是支持其中一个选举人啥的。但听说那个选举人突然跳海死了，报纸上还登了呢。那对夫妇一直不停地在查那个选举人死掉的真相。好像是……好像是惹恼了另一伙选举人，才被人盯上，要杀掉才干净。”周昂离和林寒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周昂离给了林寒一个安抚的眼神。并伸出一只手到桌子下，在林寒的大腿上轻轻拍了两下。林寒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两眼，闭上眼睛，轻轻摇摇头，让他不要担心。周昂离没有把手拿上来，而是放在林寒的腿上，让他保持冷静。转而又问杜猛：“再问你一个问题，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杜猛愣了愣，呆了几秒，像是在回忆。良久后。他开口道：“时间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好像是……好像是他说可以叫他良叔，别的就不知道了，后来，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周昂离眼神一变，严厉地问：“你确定？他让你称呼他良叔？没记错？”杜猛忙不迭地摇头：“没……没记错，就……就叫良叔！”

……
从审讯室出来。林寒没等周昂离，先走了出去。周昂离把资料整理完，收尾工作做好，急忙找出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没了踪影。他赶紧向旁人打听林寒的去向，大家都说没注意。掏出手机给林寒打电话，铃声响了半天林寒都没接。挂断后，周昂离又给林寒打了一个。又响了许久后，林寒终于接了。电话一通，周昂离直接了当的问：“林寒，你在哪儿？”沉默了好久，林寒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声音沙哑得像是刚哭泣过一般，带着令人心塞的哽咽：“师……傅，我很想你！”“你到底在哪儿？”“……我在悬案档案室。”周昂离撂下一句：“等着我，我马上过去。”周昂离下到负一楼到档案室的时候，这里没开灯，黑漆漆一片，静悄悄的，止不住的压抑中带着一丝恐怖的色彩，像一座墓地。……周昂离轻轻走进去，正要开灯。林寒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别开，师傅，别开灯！”周昂离犹豫了一下，便听从了他的话，没有把灯打开，凭着印象和走廊里透进来的微弱灯光，慢慢摸索着走了过去。走到林寒的身边。林寒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背脊靠着椅背，一动不动，如同石化一般。像是陷入了一种巨大而黑色的悲伤之中。直到周昂离弯下腰，捧起林寒的脸，看着他。林寒才有所反应似的，睫毛动了动。与周昂离慢慢对上视线。周昂离轻声唤他：“宝贝儿，你怎么不等我，一个人下来了？”林寒的脸颊很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和生气。林寒的眼神放空，喃喃地说道：“我养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他们只懂做生意，他们怎么会跟政治扯上关系？怎么会去支持白颉利？为什么要去查白颉利的死因？还被人用那样的手段杀死？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良叔，良叔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我的养父母有那么深的仇怨，以至于杀了他们才罢休？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周昂离抱住林寒，把他的头紧紧地埋在自己的怀里。林寒使劲蹭了蹭周昂离的衣服，像是在擦掉眼角的湿润，继续喃喃自语，声音闷闷的：“他们那么善良，对人那么友好，做了那么多慈善，帮助了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怎么会得到那样的下场？好人为什么，没有得到好报？”周昂离心里说不出的心疼，把人抱得更紧了，温柔地吻着他的额头。轻声安慰他：“林寒，振作点儿，看着你这样，师傅也要难受死了。宝贝儿放心，那些人，一个算一个，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部抓回来，给你，和你养父母一个交代的！”林寒的肩膀抖了抖。深深地埋在周昂离的怀里。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安慰和能量。……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林寒的情绪一直不高。一路回来都没怎么说话。到家后，周昂离让林寒先去洗澡，然后他走进厨房，用蹩脚的厨艺为两人各下了一碗鸡蛋面。林寒洗完澡出来，来到餐桌前坐下，吃了两口，便说饱了，起身回卧室睡觉。周昂离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兀自担心了一会儿。想着待会儿怎么哄哄林寒。周昂离三下五除二把面吃完，然后收拾了桌子和碗筷。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下澡。他洗完澡，擦着身上的水渍，回到卧室时，就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形。林寒独自默默地躺着，面朝里，像只孤独的兽。周昂离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林寒立刻像树藤一样缠了过来，抱住周昂离。“师傅，让我抱抱你……”林寒低声说。周昂离笑了一声：“抱，抱，抱，让你抱，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就会撒娇。”林寒把头埋到周昂离的颈窝里，深深吸了几口气，心情好了点。然后，他用嘴唇去触碰周昂离脖子上的肉。一点一点，细细密密，从下到上，从上到下。周昂离被蹭得发痒，拉开点距离看着他，失笑道：“干嘛呢，这是？找奶吃呢？”突然，林寒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起身压上周昂离，垂目看着他，眸中卷起一股诡异的风暴。周昂离一愣：“怎……怎么了？”林寒死死地盯着他，使劲吞咽了一下口水。片刻后，开口，声音带着狠劲儿说：“周昂离……我想干你，就现在，把你彻底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