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梦魇轮回，铁锁无痕

周昂离做了一个很长很累的梦。梦里身体上压着一个庞然大物，看不清它的真面目，只觉得沉重，喘不上气，被压得紧密而结实。他想推开这个庞然大物，但根本推不动，手腕像是被捆住了，束缚着无法自由行动。持续了好久，又痛又麻，时间仿佛停滞，噩梦缠身，怎么醒都醒不过来。直到一阵惊悚的闹铃声响起，周昂离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卧室。他意识到自己在家里的床上。周昂离从来没有睡过这么累的觉，一觉醒来，不但没有解乏，反而头痛欲裂，浑身酸疼。他动了动身体，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针扎似的让他皱着眉不受控地哼了一声。“这……什么情况？”他抬起双臂看了看，发现自己的两处手腕有可疑的勒痕，像是被用什么东西捆了一夜。他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是裸着的，说不定身上也遍布了骇人的印记。周昂离愣住了，他经历过人事，明白这种酸疼是怎么来的。一宿的梦，一宿的漂浮，最后他昏死在梦里。他想，他只是被噩梦魇住了而已。但……梦里的场景怎么，怎么会变成了事实？

周昂离躺着一动不动，用浑噩的脑袋使劲去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寒来了，来找他道歉，他不同意，让林寒赶紧回家。后来自己就上楼了，上楼之后呢？好像是被谁尾随了。被谁？林寒吗？怎么想不起来了。然后呢，我就进屋回到自己卧室睡觉了？“艹，头怎么这么疼，啥也想不起来，到底昨晚是不是做梦。如果是做梦，这身上的红红紫紫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做梦，那就是有人趁他睡觉，把他侵犯了。是谁？”周昂离脑中浮现出林寒那张人畜无害、纯情可怜又怯生生的脸。他不相信林寒会这么做，或者说潜意识里不愿意去相信。木着脸想了半晌，最后，周昂离自个儿强行捋顺了，就是做梦。只不过，这梦境太过真实，身上的痛感只是噩梦映射下来的后遗症，心理作用而已。

周昂离咬着牙，起身，一阵剧烈的酸楚从下半身传来，牵扯到全身，火烧似的难受。“艹，艹，艹，这TM如果是梦，那指定是被鬼压床了，鬼压了他一整晚，还是只男色鬼。”周昂离想不通，也回忆不起来。独自生了会儿闷气，感觉疼痛适应了不少后，才慢吞吞地起床。

……
这阵子他没回来过，屋子里已经沉淀了一层灰。床单被罩都没换，昨晚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睡了过去。周昂离再次被自己神经大条所折服。算了，今天晚上回来再打扫吧。周昂离疲惫地拖着割裂感超强的身躯，洗漱一番后，拿着烟、手机和钥匙出了门。

……
到市局地下室的时候，老贺和小李已经到了。他抬眼看过去，发现林寒也在，那小子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勾勾地望着他。眼神直白得毫不掩饰。但奇怪的是，周昂离一望过去和林寒眼神对上后，林寒竟不自然地躲开了，把脑袋埋到了电脑后面。“周：……”周昂离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自上而下看着林寒问：“昨晚……咱们谈完话后，你直接走了吗？”林寒啊了一声，抬头看着周昂离，眼神有些躲闪地回道：“是，是啊，我直接回家了，师傅，怎么了？”

周昂离狐疑地看着林寒，想从后者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林寒向来善于伪装。他此刻的表情就是一个纯良无害、小心谨慎、怕惹师傅不高兴的小徒弟。周昂离啥也看不出来，他眯着眼和林寒清亮的黑眸对视了一会儿，放弃了。转身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林寒在后面唤住他：“师傅？”周昂离停下脚步扭头：“嗯？”“你……消气了吗，今天能……和我回家吗？”“嘶……”正埋头喝茶的老贺，和正啃着一脸煎饼酱的小李同时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俩。“这……什么个意思？”林寒问的这句话里透着股难以言说的暧昧，让置身事外的两人瞬间置身事内。

周昂离狠狠地瞪了林寒一眼，这一眼满含警告，意思是，别发神经，注意场合。这一眼瞪得林寒浑身说不出的舒畅，通透得要飘起来了。这一眼看在林寒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性感，他的心跳都开始不受控地加速。好想，好想当场把周昂离的衣服扒了，当着两人的面把他给办了。林寒控制着自己，握着笔杆的手指微微发颤。他忍耐地笑了笑，改口解释：“师傅，我之前说请你去我家吃饭，今天下班就去，好吗？”“哦，吃饭啊……”看戏那两人同时出了一口气，发现没戏可看，于是继续该喝茶的喝茶，吃饼的吃饼。

周昂离冷冷地撇了林寒一眼道：“不去，不吃……”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林寒看着那人傲娇的背影，心都要化了。“好喜欢，好爱，好想艹，像昨晚一样。昨晚的师傅很乖，被压着侵犯的时候，一点也不反抗，只闭着眼承受着。多重，多快，多长时间，师傅都没表现出任何不满。”这让林寒很满足，心里的恶慢慢消解，撒旦恶魔随之离开。林寒插在口袋里的手指，轻轻碾磨着那冰冷的手铐。这副手铐虽难看，但锁在师傅骨骼分明的手腕上，有种说不出的震撼美。林寒不停地在脑子里琢磨，今晚用什么办法再去一次，接下来的几天，每晚他都要去周昂离家和他睡。还要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周昂离不肯和他回家，他不能忍受家里没有周昂离，他只能去找周。悄声无息的，让他发现不了的情况下，去和他一起睡。直到师傅同意回家为止。

...……
上午张局召集刑警队和悬案档案室小分队同时开了一个会。就最近调查的案件做了详细的分析和讨论，并对下一步工作做出指示。现任代理刑警队队长何宏毅一听说周昂离即将被调回刑警队，脸都绿了。他觉得自己的地位马上就要不保，但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一脸不善地瞪着周昂离。周昂离挑了挑眉，回瞪了他一眼，跟挑衅似的，把姓何的气得不轻。

张局点名：“何队长！”何宏毅赶紧收敛了不虞的表情，回头应了一句。“张正锋道：“那个夜行侠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何宏毅面色一囧：“没，还没有。”然后紧跟着解释：“最近，我们一直在查西郊公园游湖里的沉尸案，还没抽出来功夫去查夜行侠，夜行侠几乎没留下任何破绽，确实，确实不好查……”张局一摆手，威严地说：“行了，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先办要紧的案子，沉尸案要尽快破，但夜行侠案也不能再无止境地往后拖，如果你分不出精力去办，我可以把案子分配给别人……”这个别人，当然指的是周昂离。在场的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他何宏毅办案能力不行，比起周昂离还是差着一个级别。何宏毅脸色一滞，眼神阴了几秒后急忙回道：“不用，张局，我可以破，这两件案子我们同时跟，那个夜行侠我们一定能抓到……”张正锋点了点头。林寒坐在最后面，手里流畅地转着笔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何宏毅。心里不在意地轻笑，夜行侠？怎么起了个这么老土的名字。我有那么老土吗？

……
会议开完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去忙各自的事。周昂离四人依然要把白颉利的案子查下去。白颉利的真正死因还没找到。赵华胜的口供虽然承认自己是凶手，但依然存在诸多疑点。马也州警署根据周昂离提供的线索和建议，把白颉利的叔叔皇甫瑾良请回警局进行盘问。但那老家伙十分警觉和狡猾，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敏感问题一概不知。根本抓不住任何把柄。而且，现如今确实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证据来证明皇甫瑾良和白颉利的死亡或失踪有关联。案件调查暂时陷入僵局。四个人在档案室讨论了大半天，决定还是从当年支持白颉利和赵华胜竞选的背后财团着手去查，也许可以找到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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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周昂离过得如坐针毡，林寒那赤裸裸的眼神盯得他浑身刺挠，如芒在背。周昂离被盯得受不了，扭头用眼神去警告他。但林寒根本不给他机会，一见周昂离看他，他就快速把视线挪开，不与他对视。周昂离警告了个寂寞。然而下一刻，那道炽热的视线又射了过来，带着温度似的烫着周昂离的脊背。周昂离：……

……
忙碌了一天，下午下班后周昂离跟几人打了声招呼，便走了，他得回去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接下来几天都要在家住，再懒再不济也不能裹着满身的螨虫睡觉。

……
刚出地下室，就听后面一阵脚步声，林寒跟着追了出来。林寒喊了他一声。周昂离停下脚步回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林寒迟疑了几秒开口问：“师傅，你……今天能跟我回家吗？还在……生我的气嘛？”周昂离反问：“你想明白自己错哪儿了吗？知道该如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吗？”林寒沉默，说实话他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但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一想起以后周昂离还有可能对别人有说有笑、勾肩搭背、亲热地交流，他还是受不了，也许还会控制不住发疯。如果这种心态不改变，问题始终存在，即便这一次和好了，以后难免还会再次爆发。林寒不回应，周昂离就知道他没想好。周昂离气都气不起来了，无奈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林寒一眼，便转身走了。林寒原地杵了半天，在追和不追之间，选择了后者。

……
周昂离带着浑身的不耐烦和戾气，气吞山河般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做家务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他难以忍受和厌烦的事，比查案还难。打扫完，周昂离累得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晚饭都没吃，饿到现在也饿过劲儿了，一点胃口都没有。算了，洗澡，睡觉。

周昂离在沙发上瘫了会儿，突然想起林寒。林寒这两天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又说不上来哪儿奇怪。以前林寒很粘人，两人要是不在一起，一会儿不联系，林寒的夺命电话和信息就会噼里啪啦地追过来。但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林寒一条信息都没给他发，一个电话都没打。这种变化，就很突然，让周昂离感觉不适应又很诡异。“艹，我这是被精神PUA了吗？一天不被人烦就浑身难受是吧？贱胚……”周昂离自我吐槽和批判了半天，决定还是站起来去洗澡。饭可以不吃，澡不能不洗。

……
晚上，周昂离睡觉的时候，那个奇怪的梦又来了。一个黑影，悄声无息地潜入了了他的房间。上了他的床，朝周昂离压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奇特的异香，顺着鼻子钻了进去，熏得头脑发懵，昏昏沉沉。周昂离突然变得更累了，累得想醒醒不了，想睁眼睁不开。他直觉那团黑影不会给他带来危险，他潜意识里并不抗拒那团黑影。这种感觉就很奇怪。那团黑影压上他，没多久就开始喘粗气。周昂离的衣服被全数褪了个干干净净。双手被什么东西捆住，手腕冰凉。周昂离想挣扎，却浑身无力，像是被人施了法般，动弹不了。片刻后。

……
梦魇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