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佩千金收买人心

从眼前的种种迹象不难推断，她不过是个娇气又贪财的妇人。

贺芸还在为那方大妈的几文钱耿耿于怀时，眼前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佩。玉佩之上雕刻着祥云纹饰，一眼便知其价值不菲。她抬头望向宁㳐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好奇地问道：“哎呀，何公子这是何意？”

“贺老板，”宁㳐临凝视着贺芸那双瞬间迸发出光亮的眼睛，语调依旧平和，“这是小生的房钱。若是有剩余，便分给贺老板和李姑娘，权当小生劳烦两位厚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小生不会叨扰贺老板太久，顶多一两个月。”

贺芸脸上刚才的不满和沮丧一扫而空，声音也变得柔顺了许多。她站起身来，男子的身量很高，她只到他的肩膀。仅仅从背后看去，那男子的身影便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女子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了其中。

“何公子真是个实在人，小书果然没有救错人。”贺芸拿出自己的帕子，喜笑颜开地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细致地叠好，然后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贺芸并未发觉，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过近。或许是她常年与胭脂水粉打交道的缘故，身上自带一股淡淡的馨香。宁㳐临觉得这味道比后宫最流行的香粉都要好闻，大概是因为它更加独特，更加唯一吧。“唯一”这个词，总能为一些事物镶上耀眼的光环。

“别说是何公子的衣食住行了，就连李小淑的，我都全免了。”贺芸毫无芥蒂地笑着，眉眼弯成了两轮新月。这个玉佩怎么也得值个几千两，即便只分一半，也足够她买下好几处院子了。

“多谢贺老板。”宁㳐临微垂眼眸望着她。阳光照在贺芸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微红，平添了几分娇俏。他轻声说道：“还劳烦贺老板为小生添上几件换洗的衣裳，并买上几副治刀伤的药。小生在家中因是嫡子，用物向来偏精细些，能否也将被褥一并更换了？”

贺芸此刻大方极了，她摆了摆手，眉梢间都透着喜悦，声音清脆地应道：“自然自然！今儿下午我就去县城一趟，把这玉佩给当了，将公子的物件都换成最好的，绝不会怠慢了公子。”她心中的算盘已经开始飞转：买上几件品质上乘的成衣，加上药材之类的，顶多花费几十两银子，剩下的钱，可就有一大半是她的了。

贺芸自认为隐晦地打量了一下男子，嫡子，果然是大户人家。寻常百姓，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出几千两的玉佩？古代的“狗大户”，搜刮一下，良心也不会有丝毫的痛楚。

正要转身离开的贺芸，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转过身，对宁㳐临提起了自己的想法：“何公子，等会儿我和李小淑商量一下，统一对外就说你是我的表亲，是过来探望我的。”

宁㳐临此时并未立即回应，只是冷静地望着她。贺芸生怕他误解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何公子，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家中多出一个陌生的男子，难免会招惹闲话。李小淑又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有什么亲戚，全村人都门儿清。”见宁㳐临仍不搭话，贺芸面上带了点难堪，话语也不免沉重了几分：“何公子，你放心，我可没有高攀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借用一个虚假的身份来应付一下而已。”谁稀罕多出来一个亲戚？

宁㳐临眨了眨眼皮，随即轻笑一声应道：“小生没有意见。刚才只不过是想认真听完贺老板的话罢了。再者，小生如今全靠贺老板心善收留，‘高攀’二字，实在是对小生的折煞。”

贺芸见宁㳐临脸上没有丝毫异样，才转身离去。

等到贺芸走后，宁㳐临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冷着脸，浑身散发出凛然不可冒犯的气场，那鸿沟般的距离感，让人望而生畏。他本就不是一个温文尔雅之人，脸上的温和，终究只是表象，一碰便会彻底碎裂。

……

在铺子里，李小淑正在为刚来的客人打包商品。李小淑平时靠上山采药来卖钱，但药材并非每天都能采到。因此，她经常帮贺芸打理生意以换取报酬。烧水、扫地、搬运货物、看管铺子……贺芸都会付给她工钱，而且从不克扣。在村子里，她的日子过得也算不错了。毕竟，她亲眼见过村里有些女子，整日下地劳作，最后也只能勉强果腹。

贺芸来到铺子时，店里最后一名客人也正好离开了。贺芸将一个钱袋递到李小淑面前，“喏，这个月的房租我退给你了。以后你也不用交了，你救的那个何公子，都付清了。”她刚才找人估价了一下，乖乖，那玉佩最少也值两千两白银！贺芸想着，便轻拍了拍李小淑的肩膀，声音清脆悦耳地说道：“何公子还额外付了一笔钱，等晚上我们把它分了。”

李小淑呆愣愣地接过钱袋，里面装着的全是铜钱，很有分量。她回想起刚才贺芸说的话，何公子竟然把她的房费都付清了。贺芸用手在李小淑眼前晃了晃，将她失神的思绪拉了回来：“对了，等会儿我要去县城一趟，铺子你好好看管着。以后你的工钱，我也会多给的。”

“好的，贺老板。”李小淑应答道。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她此刻并不感激贺芸，甚至带着几分厌恶。李小淑觉得，贺芸之所以如此大方，一定是从何公子那里得到了更多的好处。李小淑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晦暗，明明……明明一开始贺芸都不同意何公子住在院子里，还是她恳求了许久，贺芸才勉强同意的。

县城的集市异常热闹。贺芸行走在熙攘的街道上，整个人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