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落跑娇妻偶遇憨汉

甚至还有些人，不惜送了美人到东宫来。东宫的首领太监小关子，将那些美人统统塞进了一个偏僻的阁楼里。小关子恭敬地询问宁㳐临：“太子殿下，是要将她们遣返，还是派教习嬷嬷来教导她们礼仪，然后再安置在东宫？”

宁㳐临陡然想起，他曾经也想派教习嬷嬷去教导贺芸。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道：是魔怔了吗？他的声音略带烦躁：“遣返。”小关子忙不迭地应声，连连点头：“本就不是什么女子都有资格入东宫，太子殿下，奴才这就叫人将她们送回去。”

宁㳐临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光暗之下，更显下颚线条的凌厉。他的眼神透着几分阴翳。那么多女子想入东宫，图的无非是权势，怎么贺芸就不图呢？她就偏偏那么清高吗？明明那么爱财，那时见到玉佩，她那双柳叶眼都瞪圆了。贺芸那双眼睛长得极好，眼型偏妩媚细长，可眼珠却黑亮圆溜。

“哎呀，何公子这是做什么？”她当时那语气，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语调轻微上扬着。

“贺芸。”宁㳐临轻唤了一声这个在他脑海里浮现过无数次的名字。

“太子殿下唤谁？”小关子疑惑地问道，听着像个女子的名字。

“谁？”宁㳐临沉默了片刻，俊雅的脸上忽然扯出一抹笑，夹杂着几分掠夺的血腥味：“小关子，你去派人将碧院收拾出来，备上教习嬷嬷。”“一切按照良娣的位分来安排。”良娣是太子妃之下的第一位分，相当于太子的侧妃，那也是要刻入皇家玉牒的。宁㳐临确实产生了悔意，他竟然放走了贺芸，他觉得自己应当也有挽回的权利。

小关子闻言，震惊得拂尘几乎都要掉了。他将愕然的视线转向太子身边的张侍卫，心想为何不提前告知？可小关子随即发现张侍卫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带着几分愁苦。情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能将两个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人牵扯在一起。可是在皇权的巨大压力之下，人分三六九等，情爱也同样分高低贵贱。贺芸逃得过一时，却逃不过一世。

青阳县距离闽县约莫有十天的脚程。贺芸就在青阳县买了一个小庄子。庄子里有几户农户耕种着土地。他们原本还担心新来的贺夫人不肯租地给他们，哪曾想那贺夫人反而给他们免去了一成的租金。虽然不算最便宜，但在这样的地段已经是非常划算了。贺芸的善心，始终保持在一个非常合适的度内，即在她的能力范围内，给予最可行的方便。

“我要打把菜刀，要锋利点的，还有……”贺芸说出了一堆物件。她见对方没声了，抬头一看，却发现那铁匠正盯着她发愣，耳朵都涨得通红。铁匠名叫樊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有股质朴的英俊。他还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声音也好听，轻轻柔柔的。“听清楚了吗？”贺芸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摇着团扇，她瞧出了樊垣的少年心思，倒也不戳破。

樊垣一时间手足无措，竟然鞠了个躬：“听……听清楚了。”贺芸被逗笑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打趣道：“我可是不给小费的。”她笑得落落大方，明艳洒脱，樊垣被晃了眼，心跳得更快了。“不用给小费。”樊垣连忙摆手。贺芸又问：“工期是多少？”樊垣立刻回答：“十天就好，我的手艺是县里最好的，绝不会让您失望的。”少年心动，他难得用夸耀的语气形容自己。最后，樊垣走出庄子时，步子都有些虚浮，他已经进入了晕头转向的爱慕之中。仅仅一面之缘，情爱当真好不讲道理。

……

整整十天的时间，位高权重的太子殿下没有找到贺芸的踪迹，小铁匠却揣着刚打好的物件去见她了。贺芸正要付钱，樊垣却不收。她皱起了秀眉，打开了钱袋，语气严肃地说道：“我不是个贪这种便宜的人。”樊垣依旧不收，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地开口：“贺夫人，我有几间铁匠铺子，我可以……我可以叫媒人上门提亲吗？”他的声音有些断续，显然非常紧张。樊垣心下一横，一股脑地将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我知道您不差钱，我也是真的想娶您！我的铁匠铺子都可以当做聘礼的！”“我家中无人，所以才叫媒人上门提亲，不是不重视的意思！”

“啊。”贺芸有些讶然，看着眼前脸皮都红了的小铁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是也从未有人向她提过亲。寡妇的身份和年龄，总是让他们望而却步，除了那个想纳她为妾的狗男人。

“我是个寡妇。”贺芸隔着帕子将银两放在樊垣手中，她语调加重：“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你还年轻！”她倒不觉得自己老了，但是在古代，女子二十四岁的年纪，按常理几乎都有五岁以上的孩子了。她也不排斥婚姻，毕竟就算顶着寡妇的名头，一介女流在古代总会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可关键是要遇到合适的人。

樊垣猛地抬头，攥着手中的银两，郑重而沉稳地说道：“我不在乎，您那么好，哪能之前没有过丈夫？您如果还是十几岁，我连站在您跟前说出这番话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