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惑世舞姬惑君心

宫阙巍峨，金碧辉煌，靖穆帝端坐龙椅之上，面色如常，只是吩咐一声：“宣。”
殿外，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踏碎了殿内的庄严肃穆，一位身披红衣的女子款款而入，面纱遮掩了她的容颜，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眼，媚态天成。她双手交叠胸前，躬身行礼：“陛下，茉儿参见。”
“果然是神秘路线。”贺芸心头暗付，她端坐一旁，悠闲地呷了一口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名为茉儿的女子。即使隔着面纱，也能窥见那肌肤白皙细腻，就连垂落的发丝也带着几分撩人的韵味。
朝臣中，一位文官忍不住皱起了眉，低声抱怨道：“这像什么话？怎能让此等女子在宴席上身穿正红？”
一旁的兰国皇子连忙惶恐解释：“在我们兰国，红衣是女子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穿着的。”
恢弘的大殿之内，茉儿赤足而立，脚踝处系着精致的金链，她嗓音轻柔地说道：“茉儿愿为陛下献上一支舞蹈。”
“准。”靖穆帝捻着手中的念珠，嗓音平缓。
何皇后则如同一尊沉默的泥塑菩萨，一言不发地坐着，仿佛一座摆设。
随着悠扬的乐声响起，茉儿翩然起舞。她的舞姿轻盈曼妙，红色的外衣随着她的动作翻飞，隐约露出皓腕如玉，右臂上还戴着华贵的臂釧，更衬得肌肤莹润动人。
舞至高潮，她缓缓摘下面纱，刹那间，殿内众臣皆看得痴了。
那是一张何等秾艳而独特的容颜，上挑的狐狸眼，妩媚的五官，唇角一颗恰到好处的红痣，纵然看起来并非良家女子的模样，却仿佛是按照所有男子的心意长成的，惹人怜爱。
过了一会儿，殿内才响起零星的掌声。
贺芸也随大流轻拍了几下手，她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身旁宁㳐临的手背，谁让他非要拉着她的手呢，算是他应得的“福利”。
“后宫人手并未短缺。”靖穆帝语气漠然地开口。
此时，何皇后才微微颔首，顺势说道：“若要留下，便充入舞坊，做个舞姬吧。”
既然兰国未曾提及此女的身份，显然只是寻常百姓，作为贡品被呈上来的。只要大云朝愿意接纳，如何安排也无不可。
果不其然，兰国皇子怯生生地应道：“全凭皇后娘娘安排便是。”
对他而言，将人送到此处已算完成任务，其余的，他概不负责。
何皇后正要继续开口，茉儿却先行一步，规规矩矩地行礼打断：“敢问茉儿，可否为自己寻个主人？”
她对自己的定位看得十分清楚。
何皇后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未能成为陛下的宠妃，这位茉儿九成会选择太子。
世人皆认为东宫后院是绝佳的归宿，然而，那里却比龙潭虎穴还要凶险。女子一旦踏入，便只能渐渐耗尽心血，被禁锢在那一方狭小的天地。荣华富贵，尊崇地位，虽然近在眼前，但除了太子妃贺氏一人之外，无人能够真正掴住。
值得庆幸的是，那位得以稳坐太子妃之位的贺氏，虽然表面上显得孤傲，实则性情温和善良，从不苛责妾室，是一位称职的好主母。因此，即使身处东宫，日子也不会太过难熬。
贺芸的心思与何皇后不谋而合，她并未觉得此事与自己有太多关联，只是勾起一丝浅笑。这抹笑容映入那些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人眼中，不禁令人赞叹她的心胸气度。
她侧目看向宁㳐临那张清隽的脸庞，心中暗道他当真是艳福不浅。前有何氏姐妹，后又有这位突如其来的茉儿。待他对她失去兴趣之时，后宫的万千花朵便可任他挑选。这才是摆在眼前的残酷现实。
届时，她是否能凭借曾经的枕边情分，将太子妃之位双手奉上，然后得以脱身？
谁料，茉儿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她一双盈盈水眸牢牢锁定了贺芸，继而羞怯地垂下头，轻声说道：“茉儿想跟随太子妃，做个宫女也无妨。太子妃方才看茉儿的舞蹈，似乎十分喜爱。”
后面那句话倒是不假，贺芸看得比下方的男人们还要入神。
谁不爱美色呢？男色女色，在她看来皆是美色，她一贯秉持着一视同仁的心态。
兰国皇子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手中端着清甜的酒酿，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何皇后闻言，嗤笑一声，雍容华贵的眉眼间顿时舒展开来：“只要太子妃愿意，自然是可以的。”
“又是一个妄图以太子妃为踏板的傻子。”何皇后心中暗道。碧院中究竟有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妄图翻身而最终丧命？人们总是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是那个特殊的例外。
贺芸慵懒地抬起眼帘，她那张姝丽绝伦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杯盏，意味深长地说道：“若茉儿姑娘有意追随太子殿下，本宫倒是可以与殿下商议一番。”
说罢，她将手中的杯盏轻轻搁置在桌上，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微声响。“给妹妹一个妥善的位份，宫女的活计未免太过辛苦，实在不值当。”
“拐弯抹角，何必如此？”贺芸心中暗忖，她可以为茉儿铺设一条“VIP通道”。
坐在下方的李小淑，手中紧拧着一方帕子。她感觉到了巨大的差异，眼前的太子妃贺氏，与她记忆中李家村那个泼辣爽朗的贺老板，简直判若两人。仅仅不过半年的光景，竟已变得如此不同。
白回显垂眼看着她，随即便悄悄按住了李小淑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低声劝道：“平静些，还请放尊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