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噩梦惊魂：凶手或猎物

齐里东的脸色骤然阴沉，他压低嗓音，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如果事情果真如此……我怀疑你们曾经所杀害的那些人，如今可能也已化身为玩家。”

李玉和梁岷闻言，皆是面露惊愕，一时间只觉得齐里东的这个想法简直是荒诞不经，离谱至极。

梁岷的反应速度略快于李玉，他紧锁眉头，追问道：“所以，你认为这就是我们始终找不到任何尸骸踪迹的根本原因所在？”

“正是如此！”齐里东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意味着，这场噩梦游戏的核心目的，实际上是要我们找出自己究竟是谁所杀，亦或是，我们又亲手终结了谁的生命。”

“……所以，‘报复’这个选项，便是为此而设？”梁岷若有所思地接话。

李玉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揪心感，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报复……真的必须去动手杀人吗？”

“那是自然。”齐里东语气肯定，作为三人中经验最为丰富的老手，他迅速梳理出了自己对这场噩梦的逻辑推演：“在这栋诡异的公寓楼里，我认为所有玩家都将被划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一种是‘凶手’，另一种则是‘死者’。”

“因此，噩梦设定了两个截然分明的任务目标：其一，是找出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源头，也就是确认你到底杀害了谁；其二，便是‘报复’，即那些‘死者’需要找到那个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并对其施以残酷的报复。”

“你们觉得，我的分析合乎逻辑吗？”

短暂的沉默在三人间蔓延。李玉不得不承认，齐里东的分析听起来颇具道理，但他的内心深处却始终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只是，受限于文化水平，他一时半会儿无法准确地用言语形容这种直觉性的不安，只能默默地耷拉着眉毛，没有接话。

梁岷的沉默则与李玉截然不同，他显然在齐里东抛出观点之后，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独立思考，并且似乎有所触动。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前提假设，未免太过简单化，也过于单向性了吗？”梁岷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三个水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

齐里东对此并不以为意，他语气平和：“哦？你说说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只能算是一个纯粹的假设性问题。”梁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桌上的三个水杯，继续道：“我假设这三个水杯分别代表三个人：A、B、C。如果A憎恨B，并且意图杀死B；B又憎恨C，并也想杀C；而C则憎恨A，同样想要置A于死地。”

“那么，假设有一天A死了，我们是否就能断定，一定是C下的手？”

齐里东的眉头微微蹙起，李玉则眨了眨眼睛，似乎还在消化梁岷提出的情景。

“答案是，我们无法确切地判断。”梁岷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因为A很有可能是在试图反击B的过程中，被B所反杀。”

“所以，你想表达的核心观点是什么？”齐里东的眉峰拧得更紧，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探究。

“我的意思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极其复杂，而导致杀人的动机，也并非总是单向的。”梁岷耐心解释道：“目前已知我们至少有二十二名玩家，他们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必然错综复杂。就以黄贵和莫文轩为例，莫文轩确实有理由和机会对黄贵下杀手。”

“但是，黄贵就完全没有可能对莫文轩进行反击吗？或者，那把被发现的小刀，真的仅仅是用来捅向黄贵的领导，而并非用于其他更血腥的用途？”

“甚至，难道黄贵就没有可能，在某个时刻，亲手杀死不止一个人吗？”

梁岷的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让李玉被吓得冷汗直流。他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那个，你别误会，他说的这些都仅仅是‘可能’，并没有十足的证据！”

“没错，我说的都只是‘可能’。”梁岷并没有因为李玉的插话而停止，反而转向齐里东，问道：“对了，你之前提到的那本日记，是不是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记录是中断的？”

齐里东闻言，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说明，在那段空白的时间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梁岷总结道：“我们最好不要仅仅因为持有某件凶器，就轻易断定自己就是纯粹的‘受害者’，或者他人就是明确的‘凶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齐里东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终于领会了梁岷话语中的深层含义：“你是认为，‘凶手’与‘受害者’之间的身份角色，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置换，再加上这场噩梦游戏中的玩家数量如此之多，我们最好是不要轻易选择‘报复’这个选项，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梁岷赞同地点了点头：“‘报复’本质上就是一场杀戮。一旦我们的猜想出现偏差，误杀了无辜的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按照这场噩梦一贯的恶趣味，那些我们误杀的无辜者，很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化为厉鬼，亲自前来寻仇。”齐里东语气沉重地低语道，仿佛已经预见了某种可怕的未来。

李玉看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紧张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感觉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么黄贵之前杀害的那些人，他们也一样会被‘找回来’吗？”李玉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如果黄贵亲手杀死的那个生命，也恰好变成了游戏中的一名玩家，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岂不是也算是‘回来’找黄贵了吗？”齐里东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的无奈。

李玉的嘴角禁不住一阵抽搐，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回到黄贵那个鬼地方去了。

就在这时，齐里东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猜测：“我觉得，今晚或许会有更明确的答案出现。晚上大家保持手机畅通，尽量不要独自外出，以免发生意外。”

李玉和梁岷都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的讨论就此告一段落。由于各自都还购买了一些必需品，并且出租屋里还有不少需要继续搜查的区域，于是，李玉和梁岷便告辞离开了齐里东的住所。

当两人走在公寓楼的公共走廊时，李玉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之前曾被一个老者吓到的那个房间门口。他注意到，那张被摆放在门口的椅子，已经不知何时被收回了屋内，但据他的判断，那应该并非是那位老者自己收回去的。

“你接下来要去几楼？”梁岷走进电梯，熟练地按下了十楼的按钮，问道。

“我住在十二楼，1205。”李玉如实告知。

梁岷挑了挑眉，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反问道：“你就这么放心地将自己的住址告诉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其实是鬼魂假扮的，或者是我‘黑老一’组织的成员？”

李玉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坦然回应：“我没有那种感觉。而且，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方便。”

梁岷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方便什么？”

“你在我手里有枪。”李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考量，“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你能够在关键时刻帮上我。”

“我这把枪，对付怪物或者普通人或许还能起到一些作用，但面对真正的鬼魂，它可就毫无用处了。”梁岷失笑道。

李玉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已经足够了。我不怕鬼，而且，我直觉告诉我，这栋公寓楼里，真正危险的，反而是那些‘人’。”

“哦？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梁岷似乎来了兴趣，他直到自己要去的楼层到了，却并未立即走出电梯，而是选择跟着李玉一同上到了十二楼。

“电子广播里不是明确说过吗？这栋公寓楼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李玉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之前广播的内容。

梁岷若有所思地微微蹙眉，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昏迷前听到的那些模糊不清的声音。其中有些片段，他实在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是吗……除了这个，你还听到了些什么别的线索吗？”梁岷继续追问。

李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提供。

“叮！”随着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电梯门缓缓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