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忆杀手闯京城

“呵，摄政王殿下，您家养的杀手，好像，有点不怎么灵光呢！”

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那男子缓缓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什么杀你？我不过是来打个招呼罢了！你看，我连刀都没带。”

这话倒不假。眼前这人，确实是所有接触过的人里，杀气最淡的一个。酒凝于是也稍微收敛了几分攻势。

然而，那男子却又绕着她转了两圈，发出一声夸张的倒吸凉气，随即又问道：“那你，总该记得我爹了吧？”

酒凝依旧是摇头。

男子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一把抱住酒凝的腿，哇哇大哭起来：“别啊！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谁去接我爹的那一堆烂摊子啊！呜呜呜，你快点想起来啊！”

酒凝：“……”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男子见状，以为她终于想起了什么。

谁知，酒凝只是伸手指着他嘴边的那一小块菜渍，慢悠悠地说道：“你牙上有东西。”

“什么？！”男子瞬间破防，怒不可遏地指着酒凝的鼻子：“你好意思说我？！那颗牙，就是你当年打掉的！小爷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寻了上好的玉石给镶上的呢！”

酒凝闻言，立刻警惕起来，她作势就要拔刀：“所以，你是来找我赔钱的？”

男子：“……”

这位男子似乎是真的被酒凝搞得心力交瘁，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无力感：“赔个屁的钱！那颗牙被你打掉多少年了？我至于现在才来找你赔？”

酒凝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最后，男子领着她来到了一处极其普通的小院。他支着下巴，开始向酒凝娓娓道来。

在男子的讲述中，酒凝终于逐渐拼凑起了这个“酒凝”的过往。

总的来说，她曾经非常、非常厉害！在江湖上，那可是响当当的存在！

有个老头看中了她的实力，想让她去寨子里当个“吉祥物”。被拒绝后，老头的儿子，也就是眼前这位男子，因为不服气，一直找她麻烦。最终，他被酒凝打得心服口服。

“后来呢……”男子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我听说，你惹上了个大人物，现在满江湖都在追杀你呢。”

追杀？

酒凝沉思片刻，从怀里掏出那张酷似通缉令的东西，递给了男子，问道：“是这个吗？”

男子一看，顿时乐了：“原来你也看到了啊！那你还敢来京城？”

酒凝则认真地指着画像，提出了疑问：“这画像，像我吗？究竟哪里像了？”

男子一脸无语，直接将她拉到一旁的水缸边，说道：“像不像，你自己看。”

酒凝低头，平静的水面上，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男不男女、女不女的模样。那狼狈不堪的样子，简直比丐帮帮主还要邋遢几分。

搞了半天，她还以为那画像是抽象风格的，原来，这是写实派的啊！

酒凝顿时沉默了。

男子则哈哈大笑起来，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酒凝吃瘪的表情，最终才大发善心地带她去了成衣店。

买了两身新衣后，酒凝回到小院梳洗了一番。时隔大半个月，她终于摆脱了“野人”的限定皮肤，换上了全新的模样。

乌黑的长发如墨般倾泻，她趴在小院的石桌上，悠闲地晒着太阳。男子回来时，看到她这副懒洋洋的模样，不禁有些无语。他忍不住问道：“你的武功不是还在吗？为什么不用内力烘干？”

酒凝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会。”

目前，她所能掌控的，只有身法、轻功，以及一些对危险的直觉判断。

男子：“……”

他立刻唤来了身旁的大夫。大夫一番仔细把脉后，说道：“脑部有淤血，大概是受过重伤。”

酒凝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却没摸到任何伤痕。

男子送走了大夫，此刻才彻底相信酒凝失忆的事实。他心情复杂地撩起酒凝的一缕乌发，准备向她演示什么。然而，就在他撩起她耳后的头发时，却倏地注意到她耳侧泛起的一丝不自然的褶皱。

酒凝也是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有什么东西粘在了上面，好像是……扯到了自己的脸皮？

“呃……”

她用力一撕，一张薄薄的人皮就这么掉了下来。

酒凝瞬间兴奋地“哇塞”一声，脱口而出：“我的脸皮被撕掉了！”

男子：“……”

这哪里是失忆？这简直是……失智！

男子捂着脸，急忙纠正道：“那、那不是你的脸皮，那是人皮面具。”

“我当然知道。”酒凝却挑眉瞥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玩味说道：“但对你们来说，这就是我的脸皮，不是吗？”

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确实，就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酒凝的真实面容。虽然与她伪装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相反。江湖上所熟知的杀手“酒凝”，那双杏眼中，从不曾流露出这般无辜可爱的神情，只有无情与冷漠。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知道我以前没见过你的脸？”男子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酒凝却忽然起身，凑近他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从彼此的眼睛里，都能看到对方的倒影。

男子身形一顿。

然而，酒凝却指着他的眼睛，语气笃定地说：“因为你刚才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显然，这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真面目！”

良久，男子才推开她的脑袋，显得有些扫兴。

酒凝终究是酒凝。哪怕此刻落得这般境地，她那洞察秋毫的本事，却依旧不曾丝毫减弱。

“这个东西，你能给我做一个吗？”酒凝重新坐回石凳上，拎着那张从脸上撕下的面具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得收你个良心价。”男子比了个手势。

酒凝皱眉：“五十两？你这是在杀熟吗？”

“五十两？你是在打发乞丐吗！我要五百两！”男子比她还要震惊。

酒凝：“……”

酒凝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自己的脸又不是不能用，只是想留个后手罢了。但面对五百两的天价，后手什么的，也就可以先放一放了。更何况，外面还有她的画像流传，虽然她换了装扮，但难免有被认出的风险。与其再戴上一张假脸，倒不如趁此机会，让自己的真面目重见天日。

“那，祝你早日赚到。”酒凝说着，拎着面具，婉拒了男子那高昂的“良心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