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宫墙外的狗与冷宫里的猫

暮色四合，宫廷深处，两名宫人相视一笑，笑意里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算计。他们浑然不觉，一道身影已悄然临近。

酒凝，正是那道身影的主人。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模糊影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那是一个小小的身影，脏兮兮的，像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流浪猫。

“哪里傻了？分明机灵得很嘛！”酒凝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小女孩儿，眼中闪烁着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清明，哪里有半分傻气？

屋内的狗吠声越来越响，酒凝收回打量的目光。那两个宫人，正一步步逼近小女孩，脸上的恶意昭然若揭。酒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指尖轻动，两道无形的力量便将那两人击晕在地。

“哐当”一声，沉重的恭桶落地，盛满污秽的液体溅出。酒凝身形一闪，轻巧地避开，顺手将一旁的小女孩儿揽入怀中。幸而她们都未沾染分毫，倒是那两名宫人，狼狈地栽倒在污桶之中，场面颇为“壮观”。

酒凝没有理会那两个昏厥的恶徒，径直抱着小女孩儿闯入了关押恶犬的屋子。还未待她站稳，一声低沉的咆哮伴随着张开的血盆大口一同袭来。那是一条恶犬，浑身脏污，眼神猩红，口水直流，活脱脱一头凶残的野兽。

然而，在酒凝眼中，它不过是今晚的任务目标。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只在眨眼之间，那条横行霸道的恶犬便重重摔落在地，血泊瞬间染红了地面。

酒凝这才轻轻将小女孩儿放下，她后知后觉地抬手捂住她的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别怕，大狗狗只是睡着了。”

然而，小女孩儿却顺势抱住了她的手，那小小的手，在近乎入夏的暖意中，却显得冰凉刺骨。酒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抬眼望去，便对上那双宛如黑葡萄般澄澈的眼眸。

小女孩儿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说道：“好香。”

酒凝：“……”

这孩子，想必是长期闻惯了宫中的污秽气息，鼻子都变得迟钝了吧？

“雪儿喜欢橘子，”小女孩儿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满足，“橘子好香。”

橘子？酒凝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橘子递给了她。这橘子，是前些日子她送糖葫芦时，两个可爱的孩童回赠的。

“小鼻子真灵啊。”酒凝笑着说道。

雪儿接过橘子，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又带着一丝惊愕，小心翼翼地将橘子捧在手中，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这孩子的身份，着实让酒凝有些好奇。虽然衣衫褴褛，却难掩其布料的华贵。酒凝猜测，她或许是宫中某个失宠的皇子公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身边服侍的下人也起了不轨之心。

“你住哪里？”酒凝询问道。

雪儿捧着橘子，乖巧地回答：“前面，很多草。”

酒凝心中了然，前面便是荒废的冷宫。她拎起雪儿的衣领，几下便将她送回了冷宫。冷宫中寥寥的下人早已沉沉睡去，酒凝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人都并非善类。

她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将恶犬的尸体拖到了冷宫之外，在那些下人的房前绕了几圈。雪儿就蹲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酒凝欲言又止，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趁着雪儿不备，悄无声息地拖着恶犬的尸体消失在夜色中。



寅时一刻，寒意未褪。

墨衡和伏慕依旧守候在宫墙外，耐心地等待着。就在墨衡心中狐疑，宫中为何迟迟没有动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自城墙上方轻飘飘地跃下。

“砰”的一声闷响，酒凝稳稳落地，额角的细汗被夜风吹散，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诶，怎么是你？”看到面前那张呆滞的脸，酒凝颇感意外，“你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吧？”

莫非，这位不怎么讲究礼貌的同事，其实是面冷心热？

墨衡：“……”

墨衡没有回答，只是指着脚边那团黑影，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酒凝嫌弃地拍了拍身上，一股淡淡的恭桶味儿仍未散去，她随口答道：“狗啊！不是让我除狗吗？”

墨衡：“……”

没错，确实是狗。可问题是，这和他理解的“狗”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啊！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鸟鸣声唤醒了沉睡的大地，摄政王府却笼罩在一片不同寻常的寂静之中。

司马墨走出卧房，一眼便看到了自家院子里赫然躺着的一具死狗。更让他眉头紧锁的是，周围还散落着一滩斑驳的血迹。而墨衡、伏慕等人，更是面色各异，神情古怪。

司马墨沉默片刻，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坐在石桌旁的酒凝，语调带着一丝压抑的疑惑：“这是什么？”

酒凝一脸乖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她顺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自信满满地说道：“王爷，是狗！”

司马墨：“……”

墨衡、伏慕等人：“……”

墨衡当即忍不住呵斥道：“大胆！竟敢辱骂王爷！”

酒凝：“……？”

她愣了两秒，猛然反应过来，脸色微变，赶紧重新组织语言，干巴巴地解释道：“不是，王爷，这是您昨晚让我去宫里除掉的那条狗。”

司马墨：“……”

他暂时压下了关于“骂人”还是“骂狗”的争论，目光再次落在了酒凝腰侧那条鞭子上。

不等司马墨开口询问，酒凝便主动汇报：“喔，这是昨晚在宫里遇上的一个暗卫，他的鞭子自己掉了，我就顺手捡回来了……”

有了这“战利品”，考核应该能加分吧？嘻嘻。酒凝眨着眼，期待地看向司马墨。

司马墨：“……”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良久，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先退下。然而，看到酒凝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胸中便涌起一股无名火。

司马墨闭了闭眼，将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把你的狗血弄干净。”

酒凝：“……啊？”

司马墨说完，便径直回了房。墨衡等人也识趣地退下，只剩下酒凝一人，独自面对着院子里的狼藉。

酒凝：“……”

真是服了！这到底是不是杀手该干的事啊？！

……

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