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藏匿婴孩，雪柳心思

“我已在此埋伏了足足五个时辰，总算捕捉到一丝线索。”仇德明将指尖蘸了点水，开始在面前的桌面上勾勒出一幅简易的图景。“你的位置，此刻大约就在这里。之前你提到过，马大春的房间，已经去探查过了，对吧？就在这个点。”

他所指之处，酒凝在脑海中细细回溯前次的记忆，微微颔首：“是的，我去过那里两次。不过，马大春通常都是在夜间才返回。”

“你是否知晓，她下午时分都去了何处？”仇德明追问，眼神锐利。

酒凝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仇德明的手往东边又挪动了一寸，语气肯定：“她就在这个位置。我亲眼所见，马大春夜间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而且，她出来的瞬间，我似乎隐约听到了房间内传来孩童的啼哭声。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很有可能就被她藏匿于此。”

酒凝盯着那图上的标记，陡然反应过来：“这……这不是依瑶的房间吗？”下午，趁着马大春不在，依瑶曾带她去过自己的住处，而仇德明所指的位置，恰好与那房间重合。

“依瑶？”仇德明显然并不认识此人。他继续分析道：“反正在我看来，马大春昨晚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而且里面的哭声，印证了我的猜测。这些孩子，极有可能就被她藏在了依瑶的房间里。”

酒凝听了他的分析，结合自己下午的观察，将之前的疑虑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仇德明听完，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照你这般说来，这个依瑶，很有可能就是马大春用来掩人耳目的棋子，替她进行这桩罪恶勾当。她今晚可有接客？”

酒凝再次摇头：“昨晚她给我的‘洗脑’过程中，马大春一直在外面守着，依瑶并没有接客。”

“我明白了。”仇德明眼中精光一闪，继续说道：“这样，我去打探一下这个依瑶的底细，你且再坚持一下。我预感，这批孩子很快就会被转移，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酒凝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要向世人揭露马大春的滔天罪行，那么，这群无辜的孩子，便是最有利的突破口。

她深知，寻常百姓并不理解那些权贵之间错综复杂的斗争，但对于孩子遭受的无妄之灾，他们却能感同身受。

想到此处，酒凝眼中的神采愈发坚定。

天色刚刚蒙蒙亮，阵阵年轻姑娘们的说笑声便隐约传入耳中。酒凝当即打起精神，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随即，她再次调整表情，努力装出昨日那副小心翼翼、脆弱无助的模样，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身着五颜六色衣裳的年轻女子。为首的，正是昨日见过的依瑶。

“如烟，你醒了。”依瑶的声音响起，她主动上前，亲昵地拉住了酒凝的手，将她引到一旁。“昨儿姐妹们就对妈妈带回来的这位新妹妹很好奇，正好，雪柳，你快带如烟和姐妹们好好聊聊。”

说着，依瑶便将酒凝的手塞给了旁边一位名叫雪柳的姑娘。

酒凝不动声色地感受到，雪柳的手心异常柔嫩细腻，全然没有劳作过的粗糙痕迹。她抬眼望去，便撞上雪柳脸上那抹略显不自然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我今日有些急事，如烟，你且先跟着雪柳姐姐，好好熟悉一下。”依瑶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姐姐模样，伸手轻轻抚了抚酒凝的脸颊，随即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她的身影，显得有些急切。

酒凝垂下目光，将视线重新移回到雪柳身上。

依瑶一走，雪柳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放松下来。此刻，当她再次看向酒凝时，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其中夹杂着怜悯、遗憾，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

“如烟妹妹，时间尚早，我先带你去梳洗一番吧。”雪柳轻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股温和。

酒凝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雪柳接着安排了其他姑娘：“好了，依瑶姐姐已经出门了，姐妹们也都可以先回房仔细梳洗。待饭后，咱们再在花园里相聚。”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群打扮各异的姑娘们便纷纷散去。

雪柳则带着酒凝回到了她的房间。

与依瑶那相对朴素的房间相比，雪柳的房间则充满了典型的青楼格调。轻柔的纱幔随风飘动，各种精致小巧的装饰品被精心摆放，就连烛台都仿佛经过了艺术家的巧手布置，打下来的灯光，都恰到好处地烘托出容貌的美感。

雪柳略带疲惫地笑了笑：“妹妹莫要介意。这房间里，从无男子踏足。这些布置，都是妈妈的意思，说要让我多多熟悉，日后便不会感到生疏……”

这番话，无异于是在进行一种“脱敏训练”。

酒凝心头涌起一股不悦，暗骂那“老妖婆”为何如此可恶！

她低下头，巧妙地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雪柳则继续将她带到铜镜前坐下，动作缓慢而细致地为她梳妆打扮。察觉到酒凝脸上的僵硬，雪柳还以为她是初来乍到的紧张，于是便温声与她闲聊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在雪柳的温和交谈中，酒凝脸上的拘谨也逐渐消散。

雪柳见状，欣慰地笑了笑：“听依瑶姐说，你昨晚睡得不安稳，连饭都没吃几口。想必此刻定是饿了，我带你去用些早饭吧。”

酒凝乖顺地点了点头。

用完早饭后，雪柳明显感觉到，酒凝在放下戒备之后，已经开始对她产生了一丝依赖。然而，这种依赖的背后，实则是雪柳对酒凝信任度的悄然提升。

因此，当酒凝试探性地问及依瑶早晨出门一事时，雪柳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随口便回答道：“每月初三，依瑶姐姐都会早出晚归，我们都习惯了。”

……

“每月初三？”仇德明闻言，眉头微锁，“这倒是之前没有打探到的信息……不过，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烟雨楼里，除了那些被迫卖身的女子之外，其余之人，基本都藏着不简单的身份。”

“你是说，她们都会武功？”酒凝追问。

“不错。到时候若是万不得已需要动手，切记，首要目标，便是马大春的项上人头。”仇德明语气凝重。“我已经向王爷汇报了情况，一旦动静闹大了，墨衡他们会赶来善后。”

酒凝眼眸微闪，心中盘算着：“那我晚上试探一下密室的确切位置，你则暗中留意。”

“好。”仇德明爽快地答应了。

酒凝在下午时分，依旧待在房间里和仇德明商议对策。而雪柳则按照她所说，回去补觉休息。因此，当酒凝此刻出门时，她便佯装刚刚睡醒的样子，下了楼，自己找了盆水，简单地扑了扑脸，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