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哑女相助

夜色未央，华灯初上，整个京都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低压。酒凝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让她彻底抛却了休憩的念头。那个平王，竟然丧心病狂到将自己的女儿视作祭品，拱手送给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这简直是突破了人性的底线，连最凶残的猛兽，也不至于如此对待自己的幼崽。

“这老东西，简直不是人！”酒凝咬牙切齿，心中的愤懑如同翻腾的熔岩，几乎要将她吞噬。她一个鲤鱼打挺，身姿矫健地跃起，动作之迅速，仿佛一股蓄势待发的劲风，径直冲出门外。然而，迎面而来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愣住了。

仇德明，那个平日里总是神出鬼没的身影，此刻竟然毫无预兆地躺倒在地，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你这是在做什么？”酒凝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古怪。

仇德明闻声一个激灵，翻身而起，俊逸的面容上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有些乏了，随意找个地方歇歇脚罢了……你这是要去何处？天色将明，莫不是要去追赶摄政王？”

酒凝心头一凛，她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向仇德明解释。就在不久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宣称与平王是生死仇敌，如今若是贸然蹦出一句“我和平王有个孩子”，谁又会相信？光是想想，就觉得荒谬可笑，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哦，对了，”酒凝故作镇定地挥了挥手，含糊其辞地说道，“我忽然想起，王爷曾吩咐我，要我时刻跟在他身边保护他……说起来，平王的那个孩子，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仇德明淡淡地回答：“王爷已经带着那孩子一同进宫了。”

酒凝顺势追问道：“为何平王的那个孩子会养在宫中？”

“平王此番前往庆南，是为了治理水患，而平王府内，又并无一位女主人能够代为照看，故而他便恳请皇上帮忙照管一二。”仇德明解释道，语气平缓。

“……这皇上倒也真是好说话。”酒凝有些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暗自腹诽。

“这我便不得而知了。”仇德明耸了耸肩，话锋一转，又将话题引向了酒凝：“所以，你现在是要去追赶王爷吗？”

酒凝回过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去，我当然要去！若是让他扣了我那五十两银子，我可就亏大了！”说罢，她便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

仇德明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在她离去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然而，酒凝并没有直接前往皇宫，而是巧妙地绕道，直奔平王府。她心中总归有些不踏实，必须亲眼确认一番，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平王府坐落于城东，此刻时辰尚早，街道上行人稀少。酒凝脚下轻功施展，身影如同一道魅影，转瞬之间便已抵达平王府附近。她回想起南浔曾提及，平王身边高手如云，此刻自然不敢贸然行动。若是平王真的就藏身其中，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落入了虎穴？

“不行，此路不通。”酒凝暗自思忖，眼神警惕地在府邸周围仔细探查了一番。最终，她选择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路径——直接从府邸的正大门翻了进去。在她看来，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可能越是安全。那些戒备森严的角落，或许不如众目睽睽之下的大门更容易隐藏她的行踪。

落地之后，酒凝环顾四周，发现这平王府的景象，竟与摄政王府有着几分相似之处。虽然府邸布局雅致，装潢华丽，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清之感。更令她感到诧异的是，她似乎对这里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脑海中时不时闪过一些场景的布局，竟然与眼前的平王府一一吻合。

她一路循着蛛丝马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后院。正如仇德明所言，平王府内并未有女主人，后院也未见任何侍妾的身影。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悄然钻入了她的鼻腔。

酒凝心中一顿，循着那股气味寻觅而去，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一处破败不堪的院落。这地方，她竟丝毫没有印象。

“我的天，堂堂平王府，竟然还有这样荒凉之地？”酒凝忍不住咋舌，眼前的院落，地面竟然是泥泞不堪，杂草丛生，角落里甚至还堆积着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即便是司马墨家的柴房，也比这里强上百倍！”

她悄悄地将身子挂在房梁之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这时，一个身穿丫鬟服饰的女子，从一个小门里走了出来。女子的脸上毫无表情，手中拿着一把扫帚，开始机械地清扫着院子。然而，这污秽不堪的院子，又怎能被一把扫帚轻易扫净？

酒凝轻轻摇头，正打算悄悄退去，寻找平王踪迹的线索，不料脚尖刚一沾地，一股凌厉的劲风便迎面扑来。

酒凝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同时手腕轻转，几根细长的木刺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指尖。她猛地转过头，只见那丫鬟正用一双冰冷彻骨的目光盯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然而，这锐利的目光仅仅维持了一瞬。当酒凝再次转过身时，那丫鬟的眼神瞬间变得错愕，仿佛见了鬼一般，脸上的杀意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准备出手反击的酒凝，此时却陷入了茫然。“……你认识我？”她试探着问道。

转念一想，这丫鬟毕竟是平王府的人，而她自己已经被平王列为追杀目标，对方自然也认识她。只是，让酒凝感到意外的是，对方的态度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她甚至扔掉了手中的扫帚，丝毫没有想要与自己动手的意思。

心中泛起一丝狐疑，酒凝却见那丫鬟急切地拉着她，径直走向了那个堆积着污水的角落。那股刺鼻的臭味儿瞬间充斥着鼻腔，酒凝的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然而，那丫鬟却毫不在意，伸出手沾了些许污水，然后在地上开始艰难地写着字：“【你怎么又回来了？快走！】”

酒凝一愣，跟着她蹲下身来，眼中充满了错愕：“你……你不会说话？”

那哑女也愣住了，打量酒凝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没有停下，继续在地上写道：“【你……怎么了？】”

从哑女的反应来看，她的立场显然是站在酒凝这边的。酒凝心中的戒备也随之放松了一些，她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我醒来之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哑女闻言，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眼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她伸出那只干净的手，轻轻地摸了摸酒凝的脸颊，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感，几分难以言说的心疼油然而生。

“【那你也快走吧！如果平王发现你还活着，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酒凝眸光微闪，追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哑女在地上写道：“【庆南。】”

这下，酒凝彻底相信了。既然平王此时不在京城，那她也只能等他回京之后再做打算了。如此想着，她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她转过头看向那哑女，虽然此时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但酒凝还是想先问清楚一些关键的信息。

“雪儿她娘……”酒凝的声音有些磕磕巴巴，毕竟她从未扮演过母亲的角色，询问起来难免有些生涩。

然而，不等她问出后面的话，那哑女已经啜泣了几声，显然是被勾起了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