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宋家覆灭，旧账新仇

“红香楼，如今就当是暂时歇业吧，待风头过去再说。”摄政王李衍的眼眸深处，一道暗光悄然掠过。他语调平缓，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然而话语中却暗藏着雷霆之势。“京城的冯生，已经倒了。依我看，他怕是会供出些不该说的……”

宋岚闻言，心头骤然一紧。冯生，平日里与他来往最为密切，若是冯生一旦招供，第一个被牵连的，岂不是他自己？“殿下，殿下！您可得救我啊！”宋岚慌不择路，一把抓住了李衍的衣角，语气中满是恳求。

李衍只是轻描淡写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脸上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仿佛眼前危机根本不值一提。“你慌什么？你手中握着的，可不止我这一根救命稻草。”

宋岚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明白李衍这话中之意。

李衍已然起身，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可是你最大的保命符。若换作是我，我谁也不信，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未必能完全信得过。”

仇德明在旁，脑中瞬间闪过某个念头，只是抬头再望向酒凝所在的方向时，却发现那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

就在宋书动身离开之前，他独自一人来到了祠堂，为他的母亲上了一柱香。

凝视着牌位上母亲的名字，宋书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讽刺。他的父亲，即便三妻四妾，外人眼中依旧是“伉俪情深”，从未有续弦之意。然而，事实却是，他父亲根本不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妻。

当年，父亲强娶母亲，不过是为了母亲丰厚的嫁妆，以及留下一脉后嗣。

片刻的沉默之后，宋书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母亲的牌位一同取走。

回到院中，他利落地收拾好随身的包袱，一瘸一拐地迈出院门。然而，就在他跨出院子的一瞬，他的脚步却戛然而止。

“……果然是你。”宋书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已料到。

酒凝单腿倚在墙头，静静地看了他片刻，这才开口问道：“这一次，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宋书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包袱上，“平日里，暗卫都会替我收拾好包袱，一同出行。”

今日，暗卫的异常举动，终究是暴露了她的存在。

酒凝不再伪装，她轻盈地跃下墙头，耸了耸肩，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好吧，确实是我的疏忽。”

宋书抬眼看向她，异常冷静地问道：“我父亲，会被判斩首吗？”

酒凝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这得看你父亲的态度。如果他冥顽不灵，拒不悔改，恐怕性命难保。”

“那就让他自己做决定吧。”宋书的语气近乎冷漠，但转瞬又泄露出几分颓然。他苦涩地笑了笑，接着问道：“那我呢？”

酒凝再次轻轻点了一下脚尖，身形敏捷地跃回了墙头，“你不是已经准备好逃跑了吗？这件事，似乎与我无关了。”

宋书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他郑重地朝着墙头的酒凝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

当他再次抱起包袱，抬起头时，酒凝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直至此刻，宋书甚至还未曾得知她的姓名。

……

仇德明一直隐匿在暗处，直到宋岚带着几位随从离开，他才悄然现身。

当他返回清风苑，准备寻找酒凝之时，却发现她正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厚重的册子。

仇德明心中一惊，快步上前凑过脑袋看去。果然，册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串串官员的名字，以及详细的收款数目。

“天呐！”仇德明的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你简直就是个天才！你的反应怎么会如此迅速？你是在宋书身上找到的，对吗？”

酒凝托着下巴，将那本账簿递给了他，“是在宋书的包袱里翻到的……恐怕，这东西一直由他随身携带。”

仇德明不由得咋舌，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我还以为这小子有多恨他父亲呢，原来他竟然也帮着他父亲一同作恶！”

酒凝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解释。

宋书确实帮助父亲隐瞒了罪行，但同时，又因为母亲的遭遇，他似乎又对父亲怀有深深的痛恨……这一切，都太复杂了。

“人各有命吧。”

酒凝摇了摇头，不再深思。她催促道：“账本已经到手，任务也算完成了。我们是不是该撤离了？”

“当然可以。”仇德明迅速将账本妥善收好，随口说道：“我估计，平王殿下应该也料到了我们王爷会出此下策。今晚我听他话中，一直在敲打宋岚，估摸着他不日就会……”

“什么？！”酒凝的反应异常激烈，她猛地站起身来。

仇德明被她吓了一跳，“我的天，你小点声，你这院子里还有三个人呢！我是说，平王殿下应该很快就会调……”

“你说那人是平王？！”酒凝只抓住了这关键的一句话。

仇德明微微一顿，偷偷观察着酒凝的神色，赫然发现，她的眼中，竟是难以掩饰的杀意在迅速升腾。

“……那个。”仇德明忍不住按住了她跃跃欲试的手，“你最好先冷静一下。”

酒凝何尝不想冷静。

然而，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她无法自控。她甚至压制不住心中涌起的冲动，起身就要往外冲去，“他现在应该还没走远吧？我追上去，应该还来得及……”

仇德明被她的大胆举动惊得目瞪口呆，连忙将她拉住，“来得及什么来得及？你以为平王是单枪匹马前来吗？外面恐怕早已布满了保护他的人手！”

酒凝显得异常烦躁。

一想到堂堂平王，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然溜走，她心中便充满了莫大的遗憾，如同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仇德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着实被她吓到了。他赶紧给她倒了杯茶，“喝点水，先冷静一下。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将这账本带回去交给王爷。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之后再商量。”

“可是……”酒凝欲言又止。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在云江这个地方，竟然会接连遇到平王。她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平王是她最大的威胁，她一直担忧夜长梦多。

回想起刚才自己竟然就蹲在平王头顶上的场景，酒凝更是气愤不已。紧接着，她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难以置信地看向仇德明，问道：“平王，长得就这么有欺骗性吗？”

她死死地盯着仇德明看了好一会儿，脑海中却丝毫没有闪过任何熟悉的画面。难道，他长得就这么普通？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一点都不特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