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屋顶夜话，心事谁知

酒凝站在松雪斋的门口，唇角还残留着些许笑意。刚才与司马墨的对话，虽带着些许调侃，却也奇异地消弭了她心中的那份忐忑。

“所以那天……你是在戏弄我？”司马墨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试图从酒凝眼中找到一丝确切的答案。

酒凝轻晃了一下脑袋，咂了咂嘴，语气带着几分随性：“你若这般认为，亦无不可。”

这番回答，如同拨云见日，瞬间让司马墨阴转晴朗。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几分欣喜：“下次可否坦诚些？我此人，向来保守，易生误会。”

酒凝闻言，只是在心中默默无语。

被司马墨送至松雪斋门口，酒凝心中还在回味轻功带来的畅快。两步飞跃，便已没了那冗长的楼梯。

“你腿脚不便，明早我再来接你。”司马墨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酒凝的发顶，又顺势轻抚她的脸颊，最终，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拉着她的手久久不舍得放开。

酒凝：“……”

她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轻轻推开他：“知道了，快回去吧。”

司马墨依旧有些依依不舍，直到松雪斋内传来了司马晚棠焦急的声音：“酒凝还没回来吗？”

司马墨这才后退半步，嘱咐道：“那你先回吧。”

酒凝转身，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内，对他再无半分留恋。

司马墨：“……”

酒凝刚踏入门槛，便与迎面走来的司马晚棠撞个正着。

“酒凝！”司马晚棠一把拉住她，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太好了，你没事吧？”

酒凝摇了摇头，任由司马晚棠将她拉扯着往里走。她不动声色地回头望去，恰好看到司马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翻过院墙，转眼便已跃入青云斋的方向。

酒凝：“……”

年轻真好，她心中感慨万千，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

与司马晚棠分别时，已是亥时五刻。院落里只剩下零星几盏灯火，恰好，酒凝居住的房间也是其中之一。她猜想，慕灵和凌霜定是在屋中等着她。

加快脚步走进屋中，她才发现慕灵和凌霜早已沉沉睡去。而屋内那张原本空着的床榻上，此刻却坐着一位身着劲装的女子。

燕昭宁缓缓抬头，目光与酒凝在空中交汇。

“正好有些时间。”她起身，朝酒凝走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邀请：“可否一同去屋顶坐坐？”

酒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燕昭宁方才没有追赶她，竟是直接来了松雪斋等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放在心上。”酒凝双手枕在脑后，久违的躺在屋顶的感觉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舒畅，“没想到你会特意在此等候。”

燕昭宁便躺在她身侧，两人一同仰望着皎洁的圆月。

“若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燕昭宁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带着几分平静，“听司马先生说，你后天便要离开了。”

“嗯。”酒凝轻“啧”一声，带着几分懊恼，“并非不想说，只是这件事……难以启齿。”

“那便不说了。”

酒凝闻言，心中竟泛起一丝意外：“这么轻易就相信我了？”

燕昭宁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洞察：“距离离开，只剩下最后两天。若你真有通天的本事，我尚且会提防一二，可你……实在不具备这样的威胁。”

酒凝：“……”

“更何况……”燕昭宁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奇异的肯定，“我总觉得，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同时伸出手，轻轻掐住了酒凝的下巴，迫使她也面向自己。燕昭宁微微眯起眼睛，一遍又一遍仔细地打量着酒凝。“尽管你此刻很弱，但我相信，若我们真的见过，我绝不可能毫无印象。”

这种仿佛故友重逢的熟悉感，让酒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片刻之后，燕昭宁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浅笑。“不过，我的直觉向来很准。”燕昭宁轻轻抚摸着酒凝的脸颊，眼神中的锐利被一丝柔和所取代，“我很喜欢你。”

她方才回来，就已经向慕灵和凌霜打听过了。这位名叫酒凝的姑娘，即便没有内力傍身，也未曾因此而畏惧退缩，反而用自己的方式教训了那宁家的人。这一点，燕昭宁心中是十分佩服的。

被燕昭宁这般注视着，酒凝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都是朋友嘛。”她谦虚地摆了摆手，转而问道：“今晚之后，你便要回书院了吗？”

“不。”燕昭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收回手后，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几分冷峻，“从今晚起，我便要离开书院了。”

“为什么？”酒凝闻言，微微一愣。

“我另有要事。”燕昭宁深吸一口气，目光悠远地望向远方，“我要回去了。”

齐修远的出现，让燕昭宁对未来的规划更加清晰。她要让燕家更加强大，那些像金家、宁家这般不安分的势力，必须提前加以防范。她要让燕家在天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让任何人都不敢再妄动分毫！

野心，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东西。有人因它而迷失，有人却因此而不断变强。

望着燕昭宁此刻神采飞扬的模样，酒凝也发自内心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一定能够做到。”她由衷地说道，“那么，就提前恭祝你一臂之力了。”

燕昭宁静静地看着她，认真地道了一声：“谢谢。”

她没有在此停留太久，毕竟，大小姐终究是忙碌的。

看着燕昭宁的身影如同灵猫般消失在夜色之中，酒凝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难怪齐修远那般如同鬼魅般纠缠不休，却始终甩不掉。

“因为她的执念便是亲手了结他，所以你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小八的声音突然在酒凝脑海中响起。

“那宁清影和金戈呢？”酒凝随口问道。

“自然，他们也各有各自的因果报应。”小八回应道。

酒凝抱着膝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原来如此。燕昭宁的心愿，便是守护所爱之人，并且复仇。刀玉师父，梅无常，还有燕家众人……这一次，她要全部守护住。那么，与之相对的……司马晚棠，想必就是司马墨的心愿所在了吧。没有皇权斗争的纷扰，没有病痛的折磨，纵情于江湖之后，还能带着一身风尘回到家中，母亲的灯火永远为他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