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震怒！老兵归来！

“早知道能安抚好拆迁户的情绪，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云岭村的罪人，这句话如同一根针，刺痛了陈廷豫的心。

“这个人能量不小，连军队都不怕，莫非是京城某位权贵子弟？”常冰话音刚落，一阵轰鸣声撕裂了寂静的天空。

三架武装直升机划破云霄，如同凶神恶煞的巨兽，在梁家村的上空盘旋。漆黑的枪管，森然地对准了下方惊恐的人群，一股死亡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紧随其后，十几辆装甲车也碾压着地面，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而来。

“砰砰砰！”刺耳的枪声骤然响起，机枪吐出火舌，扫射在地面上，激起漫天尘土。惊慌失措的人们尖叫着，抱头鼠窜，场面一片混乱。陈廷豫兄弟俩狼狈地躲在一处断壁残垣之后，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大哥，这……这该不会是港城人请来的救兵吧？”人群被直升机的威压驱散，其中一架直升机平稳降落。几名身姿挺拔的战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三位老人走下飞机。

为首一人，正是从京城快马加鞭赶来的赵丹阳。他身着笔挺的军装，腰板挺得笔直，浑身上下散发着军人的英武与豪迈，以及一位将军特有的自信与威严。然而，他那张原本饱经风霜的脸庞，此刻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赵丹阳的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们是赵丹阳在九连时的战友，也是梁万里曾经的战友——段举国和炊事班长郑铮。他们并非首次踏足梁家村，但今日的景象，却让他们的每一步都踏在了记忆的碎片之上，沉重无比。

这里，曾是他们连长、梁妈妈、秀英嫂子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们魂牵梦绕的故土。然而，眼前触目惊心的废墟，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瞬间吞噬了赵丹阳三人所有的理智与冷静。胸腔中翻涌的愤怒，让他们恨不得此刻就抱着手榴弹冲向那些制造这一切的陈家人，就像三十年前，他曾抱着手榴弹冲入敌人隐藏的山洞一样。

赵丹阳的目光冷厉地扫过陈廷豫，随即，他没有说一句话，而是转身，疾步走向那两口并排摆放的棺材。警卫员欲上前搀扶，却被他抬臂甩开。他踩着满地的瓦砾与泥土，即使不小心摔倒，裤子沾满了泥泞，也毫不在意，径直走向那两口棺材。

“首长，小心脚下。”有人提醒道。

然而，赵丹阳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内心深处那如同雷鸣般的轰鸣，将他彻底淹没。他的心，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疼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泪水在眼眶中疯狂地打转。

“扑通！”一声闷响，赵丹阳、段举国、郑铮三人齐刷刷地跪倒在两口棺材旁。

“梁妈妈，秀英嫂子……”

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无声地滑落，融入了那片被践踏的尘土之中。此时此刻，他们的悲痛，丝毫不亚于三十年前连长牺牲时的场景。

“梁妈妈，秀英嫂子，我来晚了……”他们如同失控的孩子般哭泣着，泣不成声。能让这三位从生死血海中爬出来的硬汉如此失态，足以见得眼前这件事的沉重与分量。

远处，唐振宁本想上前慰问，却被几名士兵礼貌而坚定地拦了下来。按照这片古老山林的习俗，梁思枫已经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赵叔。”

这一声亲切的称呼，几乎让赵丹阳的情绪彻底崩溃。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梁思枫倾诉，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如同藤蔓般缠绕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从接到梁思枫电话的那一刻起，赵丹阳便茶饭不思，心神不宁。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位并肩作战的连长，看到了英勇的副连长，看到了九连所有战友们的目光。连长背对着他，似乎不愿意见他；副连长和战友们则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那眼神比当年他被指责为逃兵时还要刺骨。

赵丹阳只觉得如芒在背，芒刺在喉。他知道，唯有将那些欺辱梁家人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才能稍稍弥补内心的这份愧疚，才能对得起那些已故战友在天之灵。

不远处的唐振宁此刻正忐忑不安，他被几名士兵带到了赵丹阳的面前。即便身为县委书记，在如此高级别的领导面前，唐振宁依旧感到心中发慌，只能毕恭毕敬。

“是谁让拆梁家村的？”赵丹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唐振宁颤颤巍巍地回答：“是……是县委县政府一起研究决定的，事关县里的一项重大项目。”

“让这些恶霸来祸害老百姓，打人的事情，也是你们一起决定的？”赵丹阳的质问如同惊雷，让唐振宁的头皮一阵发麻，差点当场晕过去。

“首长，是我们工作不到位，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绝不会让烈士的鲜血白流，也绝不会让他们含泪而终。”唐振宁试图辩解。

“已经含泪了。”赵丹阳的双眸深邃如同黑洞，似乎能够瞬间将唐振宁吞噬。

“梁妈妈，秀英嫂子已经去世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算处理好？你能让她们活过来吗？”赵丹阳的质问如同一盆冰水，瞬间将唐振宁的心情打入冰点，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赵丹阳的表情没有丝毫温度：“我们的战士在前线保家卫国，慷慨赴死，很多人牺牲了，他们难道不想活着吗？可你们呢，却在后方拆他们的家，挖他们的祖坟！说句不夸张的话，就算把你们全都枪毙了，也绝对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

他最后冷冷地放出话来：“梁家村是怎么被拆的，你就给我怎么建起来！”

唐振宁大气不敢喘，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呆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啊？这……这怎么建？”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三天之内，如果建不起来，后果自负。”赵丹阳说完，便脱下了身上那身威严的军装，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