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冰封尽头，暖阳破晓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依旧保持着隔一天便外出一次的频率。见多了这如同死循环般，既能燃起希望又瞬间将其扑灭的极寒景象，陆清睨心中的惊讶渐渐被麻木取代。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极寒依旧没有结束的迹象。昨天刚经历了一场鹅毛大雪，今天门外依旧是一片冰封，而且那冰块堆积的高度似乎还在不断攀升。

或许是因为雪越下越大，又或许是一楼的住户早已心生绝望，不再清理门外的积雪，导致雪层越堆越高。此前，三楼走廊上的积雪在融化后，融水已经开始渗入房间。肖月不得不将家中大部分物品转移到空间里，以防被水浸泡损坏。陆清睨打开房门，走廊上的冰块已经汇聚成一条倾斜的通道，他不得不佝偻着身子，踩着那层冰才能勉强出去。“真是烦透了。”

经历了融冰时的刺骨严寒，他们现在已经产生了抗体。寻常的下雪和结冰带来的寒气，他们已经可以做到忽略不计。陆清睨踩着冰滑出去，栏杆上的积雪也已结成了厚厚一层冰，约有半米厚。他探头向外望去，外面的冰块已经堆积到了三楼的边缘。“情况越来越糟了，”他回来后对肖月说道，“冰块都要到三楼了。”

肖月透过窗台向外望去，心中不禁叹息，不知道陈凯璇和龚泾怙现在怎么样了。而被他牵挂着的陈凯璇，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越来越高的冰块，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慌。他们四楼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其他动静了。最初几次冰雪循环的时候，他还能听到走廊上传来人们破口大骂的声音，也有人出来清理积雪。他和龚泾怙在清理积雪时，也与其他住户打过不少照面。四楼住的人并不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到昨天清理积雪时，只有一两人出来，其他人或是不愿意出来，或是已经无法出来。

龚泾怙出去简单查看了一下情况后便回来了。家中的所有能透光的地方都被遮挡住了。龚泾怙回来时，还将窗户那里仅留下的一点缝隙也遮严实了，以防太阳光反射进来。此前，太阳光反射的强光曾伤到他们两人的眼睛。之后，他们用布和家里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将门窗遮住，才稍有好转。陈凯璇掀开被子，让龚泾怙进来。龚泾怙钻进被子后，立刻抱住陈凯璇，汲取他身上的热量。“真舒服。”他们现在都睡在沙发上，用凳子延长了沙发。那张小小的沙发，睡两个人需要紧紧地贴在一起。陈凯璇已经习惯了龚泾怙的亲昵举动。肖月给的烤炉就放在沙发旁，但早在下雪的第三天，基地就停电了。这几天，他们全靠抱团取暖的方式生存。

叶择和罗峰两人就好多了。他们是异能者，身体素质得到了大幅提升。叶择更是火系异能者，身上自带热气。在不是融冰的时候，他只需要穿一件单薄的羽绒服便可。罗峰是土系异能者，虽然没有叶择那般热气充沛，但也颇为抗冻。他们各自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这一个月来，他们都是这样度过的。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又吃。家中所有缝隙都用布和纸挡住了，照明全靠手电筒，他们已经失去了日夜之分的概念。

整个基地现在都处于类似的情况。到了外面的AB区，那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取暖全靠自己硬扛。虽然陈凯璇他们从林市带回了很多保暖物资，但基地并非完全免费施舍，而是需要积分去购买。有些人舍不得积分，想着硬扛过去便算了。他们没有想到极寒会如此严重，不止是他们，整个基地的人都低估了极寒的威力。许多保暖措施不到位的，食物储备不足的，以及生病发烧的，都在不知名的寒夜中死去。

随后而来的大雪和冰块，让普通人根本没有清理积雪的能力。一旦结冰，空气就被彻底隔绝。一楼和二楼的人只能向上搬迁。大雪彻底阻断了所有人进出的道路。没有了制度和武力管辖，人类身上潜藏的“恶”再次被放大。“楼王”开始出现，他们有组织地抢劫那些相对富裕的人。而“两脚羊”的悲剧也再次上演。经历了融冰和阳光的折射，死去的人变得更多。一个月前，他们还满心期待着除夕夜的到来，基地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而现在，他们脸上除了痛苦便是麻木，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

基地的领导者对此也束手无策。他们没有沟通工具，只能整合自己所居住的那栋楼的资源，想要为幸存者们做些什么。第一次下雪时，他们缺乏经验，任由事态朝着严重的方向发展。第二次下雪时，他们积极清雪，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做出改变。第三次下雪时，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已不知该如何是好。第四次下雪，一切行动都归于沉寂。人类的未来，究竟在哪里？

一个月后，在一个极其普通的融冰之后，太阳并没有消失，依旧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之上。地上的水汽肉眼可见地升腾而起，温度迅速回暖。极寒，终于结束了。当太阳升起时，所有还活着的幸存者都走出了房门，望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太阳，感觉恍若隔世。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然而，他们心中的喜悦却并不强烈，更多的是一种解脱。身体的折磨，心理的煎熬，终于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