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梦境餐桌

沈荣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完全陌生的宅邸。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名叫小A的少年，他眼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焦虑。沈荣心中涌起一股紧迫感，他必须在这变幻莫测的梦境中，尽力从少年口中探寻出更多的信息，因为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们……他们一直都在我家，”小A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已经好多天了，有我的同学，也有一些我认识的人。而且，他们来得越来越多……”

沈荣心中一动，联想到之前在楼下看到的那些年轻的面孔，他敏锐地捕捉到少年话语中的关键信息，立刻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家里的客人，不只是楼下的那群同学？”

小A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飘向了宅邸的深处：“是的，还有隔壁房间……二楼几乎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你是说，他们都住在这里？”沈荣感到一阵难以置信的寒意袭来。他环顾四周，这座本该是私人住所的宅邸，此刻却充斥着未知的人影。刚才经过楼上几个房间时，隐约听到的动静，原来是来自更深处。此刻，有多少不认识的人，正潜伏在这座房子的各个角落？这种被未知包围的诡异感，让沈荣不禁思考，小A此刻的内心，是怎样的惶恐与不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感觉他们好像想要……占领这里。”小A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不安，仿佛在努力理解这超乎寻常的局面。

“占领？”沈荣的眉毛不易察觉地蹙起。在现实生活中，面对这种入侵者，直接驱赶是再自然不过的反应。然而，这里是潜意识构建的梦境，任何看似简单的逻辑，都可能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可能性。“你为什么不把他们赶出去呢？”

“我赶不走的……”小A的眼神黯淡下来，“这和你之前问的那个问题有关，这里面有两种人。”

沈荣心中一凛，他知道，这个“两种人”的说法，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他必须弄清楚。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金属敲击声，如同某种信号般，突兀地从门外传来。“叮叮……叮叮……”

“快走，我们得出去。”小A几乎是瞬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身体紧绷，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沈荣心中虽然还有许多未解的疑问，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随小A的动作一同站了起来。“又是什么事？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啊。”

“那些问题，晚点我再跟你解释，”小A匆匆补充道，随即伸手推开了门，迈步走向了外面的走廊，“你等会儿就明白了。”

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食物香气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同时伴随着一个洪亮而熟悉的声音：“开饭啦！”

沈荣快步跟上，目光习惯性地投向走廊的边缘，向下望去。在大厅的中央，一个身着围裙的中年妇人正显眼地站着，手中握着两把银色的勺子，正在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那清脆的“叮叮”声。

听到召唤，原本零散聚集在各处的人影，纷纷向大厅另一侧汇聚。那里，无疑就是今晚的用餐地点。沈荣注意到，二楼的其他房间门，也在这时依次打开，人影幢幢，熙熙攘攘，一眼望去，竟有二三十人之多！

这突如其来的庞大数量，即便是沈荣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依旧感到一丝难以置信的冲击。这座宅邸，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她是我母亲，”小A指着那个站在人群中央、手持勺子的妇人，对沈荣说道，“等会儿你就坐我旁边。”

一个家，突然涌入了如此多的陌生人，而母亲却还要操持一家老小的饮食，沈荣看着这番景象，心中对这个家庭的遭遇，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悯。

与此同时，在现实世界的某个角落，陆呈正看着一脸严肃的许明泾，询问道：“我们能怎么帮他？”

许明泾注意到陆呈口中的“我们”，心中微微一动。这个年轻的警察，在得知沈荣所处的危机后，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也纳入了考虑的范畴，展现出一种超越职责的担当。许明泾开始理解，为何沈荣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将如此重大的秘密，全然托付给这位警察。

“有几种方式，”许明泾思索着说道，“最稳妥的，是将沈荣，以及与他对峙的另外两人，一并转移到我们的研究所。”他看了陆呈一眼，这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沉稳的力量。“当然，我知道这对于你们警方而言，或许会有些困难。目前来看，沈荣的情况尚算稳定，或许他能在几十分钟内自行苏醒，到那时，我们就不必采取任何行动。可一旦他没那么幸运……”

许明泾眉头紧锁，继续说道：“最危险的办法，便是强行中断他的连接，但这极有可能导致他们双方的意识陷入混乱。如果既不能移动他们，又不能强行中断，那么，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

“是什么？”陆呈追问道。

许明泾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个黑色的箱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凝重：“加大赌注，再进去一个人。”

“再进去一个人？”陆呈若有所思地重复道。他很快便领会了许明泾的意思——在沈荣与那位“嫌疑人”之间，再增加一个进入意识世界的人。这个人可以帮助沈荣，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甚至在他陷入危机时，给予临时的支援。以此类推，如果增加一个人后，沈荣仍旧未能成功唤醒，那么，就不得不继续“追加赌注”，派遣更多的增援进入。

然而，这个方法充满了未知，并不能保证成功，反而可能增加整体的风险。陆呈心中暗叹，这个所谓的“实验”，听上去的确充满了“赌博”的成分，让人不禁怀疑其可靠性。

“我来吧。”陆呈挠了挠后脑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人知晓此事。如果不能冒险让其他警员介入，那么，在这场潜在的危机中，唯一能承担风险的，便是他们两个。事实上，这个想法在两人心中早已不谋而合，只是陆呈比许明泾更快一步表达了意愿。

“我的身体素质总归比那些没受过训练的人要好一些，”陆呈自嘲地笑了笑，“到了梦里，或许也能派上点用场吧？”

沈荣跟随小A来到了餐桌旁。他这才注意到，在大厅的另一侧，一个他之前未能完全察觉的区域，赫然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餐桌。餐桌的面积之大，超乎他的想象。粗略一看，上面已经摆放了三十余个餐位，整齐地围成一圈，刚好能够容纳所有在此居住的人。

桌上已经点燃了两支蜡烛，微弱的烛光在昏暗的空间里投下摇曳的光影，勉强提供了最基本的照明。几样菜肴已经端上了桌，同时，还有几道菜正陆续从旁边一个小房间里端出。那个房间，想必就是厨房了。端菜的是一位同样围着围裙的中年男子，当他走到餐桌边时，沈荣才勉强看清了他的面容。

联想到小A说妇人是他的母亲，那么眼前这位男人，很可能就是他的父亲。

菜肴渐渐摆满桌席，他们也随之在餐桌旁落座。

此时，已经有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动起了筷子，将碗中的菜肴送入口中，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享受着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餐”。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的满足感，沈荣也不好意思显得太过疏离，否则，会显得自己不够合群。

他也拿起筷子，随意地从最近的碟子中夹取了一些菜肴，放进了碗里，默默地品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