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色悬念

过去的时光，肉块总是粗粝地被丢进锅里，炖煮的痕迹分明。然而，近来的变化悄然发生，肉被细致地切分，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寻常的改变。这让沈荣心中升起一个隐忧：难道是操持厨房之人，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小A曾提及，无法确定递送纸条的手究竟属于母亲抑或父亲。这是否暗示着，传递信息的源头，始终只是那一个人？在他的父母之间，或许早已有一人，悄然蜕变，不再与同类为伍。这是沈荣最初的猜测，然而，真相的残酷性，足以令任何人心生畏惧，他因此而犹豫不决。

但此刻，即便沈荣不曾言语，小A也不得不直面这一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父亲，是否是刻意为之，设下陷阱，好让他束手无策，最终沦为他人盘中餐？父亲究竟去了何处？不久前，他还清晰地感知到父亲的身影就在楼下。小A焦急地环顾四周，试图在熙攘的人群中寻觅父亲的踪迹。

此刻，逃生的念头早已被抛诸脑后，他只想找到父亲，寻求一个明确的答案。父亲消失了。或许，父亲已然悄然融入人群，又或许，父亲正站在远方，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小A无法理解，也不敢相信。倘若连父亲都会背叛，那他日夜相伴的母亲，岂非更有可能成为被算计的对象！

“妈妈！”小A的呼喊声划破了混乱，他奋不顾身地冲向那涌动的人潮。他的本意是寻找母亲，但这无疑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就在此时，陆呈刚刚以一根钢条砸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为人们开辟了一条逃生之路。然而，小A却调转方向，放弃了那唯一的生机。

陆呈几乎要抓狂，他无奈地看向沈荣。见沈荣亦是毫不迟疑地跟随小A折返，他终究是将满腔的怨言吞回了肚里。他迅速地将小玉塞进了那破开的大门，催促她快些逃离。随即，陆呈折身返回，继续紧随沈荣的步伐。

依旧是那段楼梯，他们再次逆着人流，朝着二楼攀爬。沈荣明白，小A急切地想要找到自己的母亲。但他不禁疑惑，小A凭何如此确信母亲会身处楼上？不过，考虑到这栋屋宅的空间有限，且屋外皆是潜在的威胁，若母亲尚且苟活，藏匿于房间内，似乎也合乎情理。

历经一番艰险，他们终于再次回到了二楼。在自己房间的门缝间，小A发现了一张新的纸条。这一定是母亲留下的！“到最里面那间房来，我等你。”沈荣并未精确统计过二楼究竟有多少间房，但当他紧随小A的脚步向深处奔去时，只觉得这条走廊仿佛一条无尽的隧道，一间又一间，一节又一节，深深地延伸进无边的黑暗。

终于，在一处全然没有光线的角落，小A停下了脚步。他回身，轻轻推开了一扇饱经风霜的木门。门内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但整体依然笼罩在昏暗之中。光线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那人正坐于床沿，背对着光源，面向门口。小A一眼便辨认出，那是他的母亲。

“妈妈！”小A刚要冲上前去，却被母亲的声音止住：“等等，小A。”小A的动作僵住。就在此时，一股浓烈的气味钻入小A的鼻腔，剧烈地刺激着他的嗅觉。不仅是小A，在场的三人，尽数闻到了这股令人心悸的浓郁气息。陆呈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那是……血的味道。

小A抬起头，借着那微弱的光线，仔细地打量着母亲。母亲的脸庞，身上，都从不同的角度溅上了斑驳的血迹。母亲缓缓抬起手，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只见她提起刀，狠狠地朝自己的腹部刺去！

“妈妈！”小A想要阻止，然而，当他终于鼓足勇气看向母亲那血流如注的腹部时，才骇然发现，那里早已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母亲手中的刀子，依旧插入伤口，继续向下划去，伤口随之越裂越大。动作粗暴而蛮蛮，光是看着，就令人痛彻心扉。沈荣不忍目睹，胃里一阵翻涌。

陆呈看出他的异样，上前一步，靠近他问道：“还好吗？”事情发展至此，陆呈也已然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正是这个“梦境”的关键所在。这也是沈荣执意留下，迟迟不愿离去的原因。小A的母亲，竟亲手剖开了自己的腹部。这不禁令陆呈联想起受害人那被掏空腹腔的尸体。难道接下来的剧情……

沈荣已然强撑多时，为了挖掘出破案的真正线索，他正竭力地忍耐着。既然他已经到场，沈荣便无需再独自逞强。陆呈心想，即便沈荣此刻倒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接替他的位置。 “没事。”沈荣轻轻摇头，伸手扶住陆呈的臂膀，稍作喘息。他必须继续看下去，而且要看得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环节。

陆呈并未阻拦。他察觉到，在此事上，沈荣的专注程度，似乎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这里面，必然有沈荣极为在意的东西，尽管他尚不得而知。陆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他对这个看似并不强壮的男人，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他极少能见到像沈荣这样的人，即便是他那群身经百战的同事中，也很少有人能带给他这样的感受。他甘愿站在沈荣身旁，只要沈荣需要。

小A的母亲，已经将自己的腹部从中间整个剖开。这个过程，绝非常人所能忍受，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抱怨了一句：“我当初真该拿那把剪刀的。”话音刚落，她便开始用手，熟练地将腹腔内的东西往外掏掘，看样子，是要将一切都掏空。小A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妈妈，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