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凶手另有其人

沈荣的双眸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的、属于他的手臂。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手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怔了怔，脑海中关于昨夜点滴回忆涌现。在那个晦暗不明的意识世界里，是陆呈的身影一路伴随着他，驱散了迷雾，支撑着他走到最后。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像是守护了一整夜。

沈荣静静地打量着陆呈熟睡的侧脸。平日里，陆呈总是给他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挺拔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再加上那双总是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尤其是在沉默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座冰冷的雕塑，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然而此刻，他闭着双眼，呼吸平稳，那张平日里显得过于凌厉的脸庞，此刻竟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仿佛褪去了所有的棱角。

“吱呀——”

沈荣的轻微动作惊动了陆呈。他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抬眼便看到了沈荣那双清澈的眼眸，以及那只无意识间拂过他视线的、属于沈荣的手臂。

“是你……带我来医院的吗？”陆呈揉了揉睡眼，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一边试图支撑着身体坐起，一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

沈荣尚未回应，陆呈已经恢复了清醒，他连忙伸手去扶沈荣，想帮他把枕头竖起来。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沈荣手臂的瞬间，沈荣却微不可察地缩回了手，语气平淡地拒绝道：“不客气，应该是我感谢你，你帮了我们大忙。不用麻烦了。”

陆呈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他清晰地记得，在他们初次见面时，沈荣似乎就对与自己握手显得有些迟疑。当时他以为是自己握手的力度过大，不小心弄疼了对方。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沈荣捕捉到了陆呈眼中的不解，他没有刻意隐瞒，而是坦然地开口解释：“我的触觉异常敏感，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与心事。所以，我尽量避免与他人产生肢体接触。”

陆呈瞬间明白了沈荣的意思。经历了昨夜在意识连接中的种种，他早已对沈荣的能力有所认知。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沈荣的场景，除了不愿与他握手，沈荣在面对受害者尸体时，也表现出了与常人不同的反应。当时沈荣口中念叨着“子宫”，而他的身体并未接触到尸体。这让他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难道，即使是冰冷的尸体，也拥有能够被感知到的情绪与心事吗？

“我还有个疑问，”陆呈将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抛出，“那天你看到尸体时，虽然没有触碰，却也表现得异常。难道尸体……它们也有情绪？”

沈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看向陆呈，眼中带着几分审慎：“这涉及到我的能力更深层的方面。不过，关于孙慧……我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件事。”

陆呈点了点头，示意沈荣继续。

“昨晚在我的意识连接中，我看到了孙慧潜意识里的一些画面。”沈荣缓缓说道，“她似乎在藏匿什么东西，那个画面非常模糊，但我能感觉到，那与案件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我想让你帮忙查一下，孙慧的住所，或者她经常出没的地方，有没有一个……被遗弃的老旧仓库。”

陆呈闻言，立刻明白了沈荣的意图。他当即拿出手机，开始翻找信息。孙慧是外地人，在申市没有固定住所，这无疑增加了搜寻的难度。然而，陆呈却不曾退缩。他回忆起昨晚自己曾让胖子协助调查沿河监控，并详细描述了风坪区附近那条湍急的河流，以及周围的山林和可能存在的乡村自建房。也许，那个所谓的“老旧仓库”，就隐藏在那片陆呈感觉有些熟悉的区域。

“我这就去联系胖子，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陆呈说着，一边回拨了胖子的电话，“喂，胖子，我这边有点新线索，关于孙慧的。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在风坪区附近找到什么异常的建筑？”

电话那头传来胖子略显疲惫的声音：“陆队，我正准备跟你汇报呢。风坪区那边的沿河监控确实有不少盲区，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地方。在河流的上游，靠近一片废弃的工业区，有一个特别老旧的仓库，周围荒无人烟，而且……嗯，从外形上看，倒像是你之前描述的那种。”

陆呈心中一动，问道：“那个仓库周围有没有……自建房？”

“倒是没有，但是，我昨天派人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仓库附近有一个小小的简易棚屋，似乎有人长期居住过的痕迹。而且，仓库的侧面有一个很大的侧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像是最近被人动过手脚。”

“你有没有拍照片？”陆呈追问道。

“拍了！我马上发给你。”

很快，陆呈收到了胖子发来的照片。照片里，一个破败不堪的仓库矗立在荒草丛生之中，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散发出一种阴森的气息。而仓库侧面的那个入口，更是透着一股诡异。陆呈仔细辨认着，隐约觉得那个棚屋，似乎与沈荣在意识连接中看到的画面有所重叠。

“先让胖子保持关注，有什么动静立刻报告。”陆呈挂断电话，又拨通了小美的号码。

“小美，我需要你再帮我查一下孙慧的背景资料。重点是，她是否与那两个受害者，有过任何交集，哪怕是很微小的联系，都要挖出来。”陆呈语速飞快地交代道。

小美那边应了下来，表示会尽快处理。

已是深夜，窗外万家灯火逐渐熄灭。陆呈安排好一切，看着沈荣安静地靠在床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知道，沈荣的能力虽然强大，但每一次的意识连接，对他而言都是巨大的消耗。回想起沈荣在苏醒前，还特意让他去看窗外的景象，那种对细节的执着，足以说明他所见的画面，必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陆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城郊爬山的情景。那时候，他还年轻，精力充沛，总喜欢拉着同事们一起去“团建”。尤其是胖子，每次都想方设法地逃避，乐此不疲地与陆呈斗智斗勇。如今想来，那些所谓的“团建”，也只剩下模糊的记忆了。

他再次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那个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场景：湍急的河流，连绵的山峦，葱郁的树林，还有那座若隐若现的房屋。这一切，似乎与风坪区那个老旧的仓库，有着某种冥冥之中的联系。

“那个地方……”陆呈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地图被放大又缩小，寻找着那个可能存在的熟悉地点。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病房，沈荣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侧躺在他身边，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得正香。

“陆呈？”沈荣轻声唤道。

陆呈被唤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看到沈荣的脸，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起来就像是在这里守了一整夜。

“是你带我来的吗？谢谢。”陆呈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伸手去扶沈荣，却被沈荣礼貌地拒绝了。

“是我应该感谢你，”沈荣温和地笑了笑，“你帮了我们大忙。”

陆呈看着沈荣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想起初次见面时，沈荣对肢体接触的抗拒，以及昨天在意识连接中，沈荣所展现出的非凡能力。

“沈荣，”陆呈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记得那天你看到尸体的时候，也表现得很异常，虽然你没有触碰它，但你好像能感知到什么。难道……尸体真的有情绪吗？”

沈荣看着陆呈，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他知道，陆呈虽然对他的能力感到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探索真相的执着。

“这涉及到我的能力更深层的一面。”沈荣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深思，“不过，关于孙慧……我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件事。昨晚在我的意识连接中，我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孙慧似乎在藏匿着什么，那画面与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想让你帮忙查一下，孙慧的住所，或者她经常出没的地方，有没有一个……被遗弃的老旧仓库。”

陆呈闻言，心中一动。他立刻想到了胖子昨晚汇报的情况，风坪区那个靠近废弃工业区的仓库。那些画面，那些模糊的痕迹，似乎都在指向一个答案。

“我这就去联系胖子。”陆呈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再次拨通胖子的电话。

而此时，远在申市郊区，那个被荒草吞噬的老旧仓库，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等待着真相的揭晓。仓库侧面那个被动过手脚的入口，在晨光中显得更加诡异。或许，一切的答案，都隐藏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