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凶案现场的通灵者

沈荣轻声解释道：“除了能直接感知到物理接触所带来的信息，我还能解读那些蕴含着强烈情感或意图的象征符号。比如一幅画，一个图腾，甚至是一件艺术品，只要创作者倾注了足够的情感，并且试图传递某种深层含义，我便能捕捉到其中的信息。当然，接收到的信息量会有差异。”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具遗体，对我而言，便是一件这样特殊的作品。”

陆呈的目光聚焦在沈荣那双清冷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上，只一刹那，他便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在这样审视的目光下，大多数人都会感到不适，甚至本能地想要回避。更何况，再加上沈荣刚才那番关于自身能力的坦诚说明，知晓他这一特殊情况的人，想来很少有人敢与他真正亲近。即便表面上不说什么，日积月累之下，彼此间的距离也会渐渐拉远。

这或许也是许明泾总是在公共场合试图阻止沈荣过多暴露自身能力的原因吧。然而，沈荣本人似乎并不在意，抑或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疏离。既然真相一旦公之于众，人们终究会选择避开，那么，不如在能够坦诚相告的时刻，就及早点明，以避免日后给双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与麻烦。

只是，此刻陆呈脑海中盘旋的，却是另一个念头。

究竟沈荣在与他人发生接触时，具体会感知到什么？他不说，旁人自然无法得知。他选择提前告知，这无疑是一种光明磊落的君子之举。

“沈荣此人，确实值得结交。”这是陆呈在听完沈荣这番坦诚剖白后的第一个真实想法。

就在他准备将这个想法付诸言语之际，手机骤然响起。电话那头传来胖子略显急促的声音：“陆队，我们找到你说的那个地方了！他们拍了几张照片传过来，我发给你看看。”

陆呈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很好，我现在就过去。你们顺便在那附近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民房，查查户主信息。我这边过去大约还需要一个多小时。”

挂断电话，陆呈回身看向沈荣。

沈荣表情淡然地说：“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谢谢你，陆队。你先去忙吧。”

“你一会儿就要走了？你开车了吗……”陆呈刚要询问，话到嘴边却立刻顿住了。沈荣是自己带来的，这里怎么会有他的车？再说了，他刚刚出院，身体状况也未必允许他开车。

“我没有车。但是……”沈荣正要继续说下去，陆呈已经迅速掏出手机，重新拨打了一个号码。

“小美，在忙什么？……昨晚加班到太晚，想早点回去休息？那就是还没忙，这样，你来一趟医院，把车开过来，帮我送一个人。”

“&%￥@！……”

沈荣模模糊糊地听见陆呈手机听筒里传来一声尖细的啜泣声。陆呈对此却毫无反应，对面立刻噤声。想来，这招对陆呈似乎从未奏效过，对方也果断放弃了。陆呈似乎从不曾怜香惜玉。

“我给你半小时，必须赶到这里。”

“我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去。”沈荣生怕得罪电话那头的女警员，赶紧补充了一句。

然而，陆呈已经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陆呈脸上恢复了先前的温和神色，他看向沈荣，说道：“不碍事的。现在的女孩子就是太缺少锻炼，有些娇气。你就别太累着了，让她送你回去。”

沈荣总觉得他这话里透着些许不妥，但既然陆呈如此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呈叮嘱沈荣到家后给他发个消息，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沈荣心里盘算着，等那人来了，就告诉她如果路线不顺路，可以先自行离开，自己帮她叫辆出租车就好。他觉得那个女孩似乎有些不情愿，这样做或许能让她心情好一些。

然而，他所预期的那种不情愿，却并未如期而至。

顾小美一踏入病房，看见沈荣，原本有些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她带着几分激动，试探着问道：“你就是，就是许教授的那个朋友，陆队私下里约见的那个……”

“我是沈荣。”沈荣觉得这个女孩似乎对他的人际关系有着出奇的关注和了解。但他并未表露出任何介意，只是礼貌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荣，对！你好你好！原来你就是陆队……您要办出院手续吗？我来帮您吧！”小美说着，欲言又止，似乎想转移话题。

“看来陆呈和我提过我。”沈荣心中暗自推测。

坐进车里，小美依旧精神饱满，丝毫没有初次见面时的拘谨和找话题的尴尬。沈荣此刻不禁开始怀疑陆呈说的话是否属实：现在的女孩子，精力确实太过充沛，似乎真的需要一些锻炼。

期间，小美接连问了许多与陆呈相关的问题。

“沈老师，你觉得，陆队他怎么样啊？”沈荣告知她自己是自由职业，先前做过心理咨询师，小美便亲切地称呼他为“沈老师”。

“你是指……？”沈荣本想问她具体是指哪方面的评价，但转念一想，评价她的上级，往好了说总归不会错，“陆队，他人很热情。”

沈荣只是坦诚地陈述了自己的感受，并未刻意去奉承。

没想到，他的话却遭到了小美的立即否认：“不热情，一点都不热情！陆队他平时对别人都很冷淡的，也不会那么关心同事，今天……他是特别交代我来的。你……懂？”

“不关心同事……”沈荣微微蹙眉，不解地想着。这样评价自己的上级，真的好吗？她到底想让我懂什么？

“你是说，他今天，特别地关心我？”沈荣试探着问道。

“对对对！我就知道你比他开窍！”

“开窍？”这下，沈荣是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