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冰封的求助

沈荣觉得，许明泾像是一件裹着厚厚冰层的珍宝，即便他想靠近，也只得披着工作的名义，才敢勉强靠近半分。

“好的，非常感谢。”沈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两人之间少有寒暄，几句寻常的对话后，便结束了通话。沈荣心里清楚，许明泾对他的那份愧疚，多半源于那场该死的实验事故。当年，许明泾也曾是候选人之一，最终却由沈荣毅然决然地顶替上前。如今出了事，许明泾或许是出于同事情谊，又或许是带有一丝“如果当初代替他去的是自己”的懊悔，总想在工作上给予沈荣一些补偿。

沈荣从未想过将那场事故与许明泾联系起来，因此，对于许明泾的关心，他始终心存感激。然而，除了这些，他与许明泾之间，依然维持着他习惯性划定的那条社交界限，只是，两人见面的频率和交流的次数，似乎比以往稍稍增多了些。

他曾不止一次地盘算过，找个合适的时间，与许明泾好好谈谈。他想告诉许明泾，他并不需要如此刻意地关照自己，更不必因此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

夜色渐浓，沈荣躺在床上，思绪却飘回了前两天，他向陆呈提出请求的情景。

“我想加入你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想成为你们的新顾问。”

陆呈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干脆：“好。”

沈荣本以为，陆呈至少会追问他的目的，就像许明泾那样，至少会问问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他一时语塞，心中涌起一丝想要反问的冲动。

“你来找我帮忙，那就意味着你愿意接受我的安排，至少会与我直接对接。你做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只要你认为这件事对你有益，我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我们是双赢，我反而应该谢谢你。”陆呈的话语如拨云见日，清晰而透彻。

他深知这件事的底线所在，并且早已与沈荣事先沟通过，明确表示，在他的领导下，任何越轨行为都是不允许的。除此之外，他选择放手让沈荣自行安排。沈荣不愿多说，他便不再追问。

说起来，陆呈似乎比许明泾更不了解自己。除了近期的几次短暂接触，对于陆呈而言，他几乎就是一个全然的陌生人。然而，陆呈的每一次出现，总能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预料之外，却又不会让他感到丝毫的不适。

这是为何？沈荣在心中默默思忖。

或许，陆队就是那种情商极高的人吧。

翌日清晨，陆呈在前往警局的路上，顺道拐进了一家包子铺，随手买了一袋热腾腾的包子，准备带到局里分发。他知道，昨晚有几名队员为了案件加班，可能都没来得及回家休息，更别提吃早饭了。平日里，陆呈就时常会给手下这些“崽子们”送些温暖，展现一下他那套“人文关怀”的领导方式。他自诩对这群年轻的警员们可谓是无微不至，只是有时，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确实不够圆滑。

他还没来得及推开办公室的门，那群平日里就机灵的下属们，早已循着包子的香气，从各自的工位上“闻”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陆呈一看到他们围上来，立刻板起了脸，语气带着些许懊恼：“糟糕，这次少买了几个。”

“啊？”胖子一听到这话，馋得直咽口水，急不可耐地追问。

“小美也在，我怎么也得再多买三个才够。”陆呈一脸严肃地说着，一旁的胖子心知肚明，这位“老直男”队长并非在开玩笑。

小美瞥了他一眼，黑着脸从陆呈手中那袋包子里拿出一个，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谢谢陆队，一个就够了。” 说完，她便如一阵风般地闪回了自己的工位，生怕陆呈这位“直男”队长，再一本正经地对她施加“关怀”，比如：“以你的食量，肯定不够吧……”

其他的队员们，在纷纷向陆呈道谢后，也各自伸手拿了一个包子，然后一边拔腿返回工位，一边捂着嘴偷笑。

小美长叹一口气，陆队确实是个好队长，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谁要是跟她说陆队的智商和情商能齐头并进，她一定会上前拼命理论！

陆呈这边，却是满心满意足。瞧瞧这群队员，为了工作辛苦付出， 同志情谊融洽，一派祥和景象，这定然与他这个队长的领导息息相关。他满面春风，准备宣布今天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重磅消息。

“什么？沈荣要来咱们局里当顾问？”

“沈荣是谁啊？他来咱们这儿做什么？”队里有人还没见过沈荣，不解地问道。

队员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啊……他可真是想不开。陆队的规矩可是出了名的严。”胖子感慨万分。他还记得沈荣，听说就是在分析完一个棘手的案子后，突然昏迷了。现在，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昏迷的人，竟然要来警局工作。

“那是对我们，对他可不这样。”小美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话到嘴边却又住了口。

吊得胖子心痒痒的：“他这话是啥意思？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么？”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时，小美忍不住瞟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些许挑衅：“你是什么意思？”

“你先说。”

“你先说。”

……

“哎，你们俩能不能让我先说？”陆呈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两人吓得一个激灵。

顷刻间，方才还有些热闹的空气，瞬间恢复了寂静。

陆呈这才接着说道：“这个顾问的职位，性质和许明泾教授之前差不多，都是属于心理顾问，所以，他们不会插手我们警局的具体办案工作。你们不必太过在意，平时他有什么需要，我们和他信息共享就好。如果他不了解案情，对他进行分析工作也是不利的。同样，他分析出来的罪犯信息，也能作为我们参考的宝贵资料。”

众人听后，都没有提出异议。他们迅速吃完包子，又重新投入到各自手头的工作之中。

陆呈回想起自己向吕局提出这个想法时，过程却远不如眼前这般轻松。吕局平时总是对他笑脸相迎，看起来和蔼可亲。

为了能给沈荣提供更多的展示机会，同时也为了凸显沈荣的专业性，陆呈特意提交了一份沈荣亲笔撰写的关于凶手的心理分析报告。

“孙慧。性别：女性；年龄：20周岁；学历：初中肄业。

诊断：精神分裂症，伴随边缘性人格障碍。

随着精神疾病的不断发展，孙慧的人格逐渐显现出明显的边缘型人格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