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父辈恩怨

“或许，你们无法理解我的心情。我并非不憎恨他，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行，他罪有应得。但小然……我与他相伴近二十载……”沈德清的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重，几欲哽咽。

“他犯下的错，数不胜数。他的行为粗暴，手段残忍，总是以强迫和威胁支配他人，这皆因他年少时曾遭受过骇人的虐待。他不懂何为健康的亲密关系，恐惧展露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所以选择将我禁锢，如同囚鸟般绑在身边。我猜想，他不过是以此来寻求一种病态的依赖。他对正常父爱的概念，从未有过体会。”

“有那么一阵子，他曾对我坦诚，心中对我充满了嫉妒。他甚至说过，若能就此铲除你，让我了无牵挂，他绝不会手软。当然，那样做只会让他暴露无遗，而且，我绝不会容许。”

“我之所以多年来屈从于他的控制，很大程度上是顾及了你。这也是他前一年将你以及其他几位被他诱骗来的人一同带往基地的缘由。他痴心妄想，以为这样你我便能永远安稳地共处一地。”

“他提前搜集你的信息，想必也是出于我的缘故。他通过金磊获取你的资料，也明了你的体质并不适合进行实验。尽管实验负责人曾警告说，你可能会有异常敏感的后遗症，但他却异想天开，认为若你能觉醒某种特殊能力，便能更好地助他一臂之力。”

“‘贩卖杀人表演’，那是他新近拓展的生意。他网罗那些心中潜藏杀意的个体，再借由催眠与药物，将他们内心的阴暗面无限放大，从而将普通人也推向罪恶的深渊。这是一场魔鬼的狂欢，唯有内心极端扭曲者，方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申市的那个小圈子，不过是冰山一角，其中还夹杂着来自各地的参与者。后来，出于谨慎的考量，他们便未再境内有过此类尝试。所有被‘释放’的参与者，体内残留的药物和催眠记忆都被彻底清除，受害者全程被蒙在鼓里，对自己的行踪一无所知，按理说，绝不该有暴露的风险。然而，唯独那几位被送回申市的，我并未能完全抹去他们的过往。”

“包括你，沈荣。我期盼着，你们终有一日能够回想起那段经历，将那罪恶之地彻底根除。只是，我未曾料到，这些人回归之后，竟真的演变成了助纣为虐的暴力分子……”

陆呈先前在调查此事的进程中，曾告知沈荣，林玮早年曾栖居于海边，也许他无数次路过那条幽深的隧道，甚至可能在那儿留下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印记。沈荣由此推测，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经过隧道时，才会倏然坠入林玮那充斥着梦魇般回忆的梦境之中。

梦境里出现的那个腐烂不堪、被世人唾弃的身影，正是林玮自己。唯有他的父亲，不曾嫌弃其丑陋，始终愿意伴随在他身边，为他缝补残破的灵魂。林玮内心深处，是明白父亲对他倾注的真心关爱。然而，根植于内心的自卑，却令他不愿让任何人窥见自己最为不堪的脆弱一面，故而表现得异常暴躁易怒。他并非不想回头，只是他深知自己早已积重难返，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彼时，前来医院接沈荣出院时，丁一扯着嗓门高声提议，要请沈荣和陆呈一同去酒吧畅饮一番，顺便介绍他新近结识的一位“极品美女”。话音刚落，沈荣与陆呈二人瞬间陷入了沉默，无人接腔。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而尴尬。小美见状不妙，当即示意丁一闭嘴，随后迅速更改了聚餐地点。

往后每每想起此事，丁一总要抱怨陆呈这人不够仗义，确立了与沈荣的关系，竟也不第一时间与兄弟们分享。此时，胖子总会适时纠正道：“陆队是咱们的队长，他有必要事事跟咱们报备吗？”

某日，丁一又开始纠结另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你说，以后要是被人提起，陆队是被沈荣‘掰弯’的，还是被我‘掰弯’的呀？”

胖子翻了个白眼：“这还有疑问吗？这中间哪有你的份儿？”

丁一不服气：“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事儿要不是我从中撮合，他们俩能走到一块儿吗？”

胖子连连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是，你功劳最大，功劳最大，他们该给你颁个‘最佳红娘奖’。”

丁一故作淡定：“奖项就算了吧，我这个人比较淡泊名利。我没教会他如何‘撩妹’，他就自行‘撩汉’成功了，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老夫甚是欣慰啊……”

“你教我什么了？”

“陆队！”二人几乎同时回首，齐声发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