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云再起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3455更新时间:25/09/14 02:06:37
九王带着好奇心走进小轩,和合意楼的臭味香味混合不同,这里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一点点墨香,闻着就很舒服。进门后,不是肩披毛巾的小二招呼,而是一位位打扮清丽的女子迎接。这些女子们不是青楼女子那样的矫揉造作,眼中含媚,说话娇滴滴让人心痒的那种,而是大大方方、清新雅丽、笑容淡然的书卷才女形象。原来京城里还有这种地方,看起来不错。
走进大厅,十几张桌子围了一个大半圈,圈的中间是一片空地,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红色毯子,毯子周边隔一米左右摆着一盆棕色瓷盆的老桩杜鹃盆栽。每张桌子边上一个女子站立伺候着。圈的对面一排横着的桌子,和十几张桌子面对面。“你们这里都做什么?”九王询问边上一直跟着他的女子。这里的规矩,每位才子进来后都会配备一位女子陪伴,写书写字的话就帮着研墨铺纸,吃饭喝酒的话陪着斟酒夹菜,反正是服务周到价格也到位。“公子第一次来这里吧?小女子叫香卉,您可以叫我卉儿。这里每天都有很多文人才子过来聚会切磋文采。我们掌柜为了增加才子的雅兴,就每三天办一次文采集会,才子们做的或诗或词或文章等等,交由太学的老师们和才子们评判,支持票数最多的人可以获得赏银十两。”
听到这里有太学的老师,对这集会立马来了兴趣。本以为是那群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棒槌们召集在一起附庸风雅,但有了专业的太学老师,那档次完全不一样。“那刚刚谁的呼声最高?我在外面都听见了。”“是钱评事,他刚刚作了一首诗。”“钱评事?大理寺的钱咏志?”好像见过这个名字。“应该是吧,小女子只知道别人喊他评事,不知道他的名字。”九王点点头,边跟着香卉的带领往前走,脑中边搜索这个名字。钱咏志是靠着妹妹的关系塞进大理寺的,不过在他是在当大理寺卿之前发生的。自己上任后没见他做出过什么有用的成绩,但也没办过什么错事。在自己面前存在感极低,可以说几乎没有,不是今天遇见,完全想不起这个人。但每次京察他都安稳地度过,也是个奇迹。仔细想想,他呆在正七品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动过,这也许和他的妹妹有关。他的妹妹就是白裕的后母,钱氏。想起这个,九王对钱评事的感觉,从零分直接降为了负分。
香卉上下打量了一番九王,见他衣着不菲,气度不凡,以为是哪家有钱的公子或者官家的少爷,没有问直接把人往围圈的桌子上领。这是全屋最中心的位置,最贵也最受欢迎,因为坐在这里能让太学的老师们注意到,容易得到他们的赏识。来京赶考的才子们都想在老师面前露一手,以便以后认到门下时被收留的机会大一点。掌柜的也是摸准了才子们的心理,把这里的位置卖到了十两一张,这么贵都还抢破了头往里挤。可惜九王不屑于他们的赏识,应该是他们巴不得得到九王的赏识。如此便拒绝了香卉的好意,直接上二楼。他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刚刚在合意楼要不是为听故事,他也不会做那个鹤立鸡群的鹤去。二楼位置虽然不受参赛才子喜欢,但对于九王来说正好,因为一楼整个大厅每个角落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坐下后,九王只点了一杯清茶,刚刚吃了合意楼的东西不饿。香卉很贴心地给他倒茶,并送了一杯冰镇桂花饮。“白裕最近有没有来过?”九王扫视了两圈一楼都没有见到那个想见的白色身影,终于忍不住询问。香卉眼明心细,看他说出“白裕”二字时那言语眼神里的闪躲,心下猜出几分,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白公子最近才来我们店里,一般三天来一趟,就是文采集会的时候来,按理说今天应该来了。”听到他今天来,那面无表情的九王嘴角似乎往上勾了勾,这是在笑吗?“他来这里做什么?会作诗还是做文章?”“好像是作诗。”“作诗?什么诗?”“小女子不懂,但看其他几位才子的表现,他的诗很好,有一次还赢过了京城里狄尚书的儿子。”正青?正青的文采在年轻一辈里是比较出色的,当时自己和兄长一起去太学里偷偷看这些后生,正青的文采最入兄长的眼。白裕能胜过正青,他作弊了?不能怪九王不相信他,他记忆中的白裕确实不是会作诗的人,要说他破了几个案子,有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可这作诗可不是一时学会的。“那小子一定是作弊!”
他这样想着,楼下一人也同样大声吵嚷起来。“我还不认识那小子,欺男霸女,不学无术,还欺辱母亲。我那妹妹为他操了多少心思,挑着选着给他找了一个知书达理家世清白的姑娘婚配。他还不知感恩,当众羞辱我妹妹。这不,被我妹夫扔到城外庄子里自生自灭去了。等着,等他来了,我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什么是作诗!”九王探头看向下面,在围桌最显眼的地方,钱咏志正喝得东倒西歪,怀里搂着一个女子,跟隔壁的一个男子侃侃而谈。“此人?”“他就是钱评事,以前是我们这里的常客,这段时间没来,听说白裕少爷的诗赢了狄公子,特来会会白少爷,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钱咏志大概五十多岁,也不算太老,但是纵欲过度,头发几乎全白了。九王看着他顶着花白的头发,腻腻歪歪地倚在人女人身上,一副老不知羞的样子,恶心得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要不是信阳侯那点面子,真想给他免职了。香卉看着九王嫌弃的样子,好心地提醒道:“钱评事虽然职位不高,但他的妹夫是信阳侯老侯爷,得罪不起,这里的人再怎么厌恶他,都不敢得罪。”九王听此没有说话,收回心思,静静地品尝面前的清茶。“你先下去,这里有我。”墨砚见香卉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好心让她休息去。“店里规定,奴家得伺候客人到离开。”香卉冲着墨砚淡淡一笑,明白她的意思,“在此期间,奴家不能离开客人,奴家先去那里候着,不打扰这位贵公子,有事招呼奴家一句。”说着香卉微微欠身,走到角落里站定。
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见九王细细品尝茶水的声音。不多时,一楼的骚动传到了二楼,紧接着骚动越来越大,直到一个人进门,骚动达到顶峰。九王好奇的往下看去,眼睛瞬间被那道身影吸引。几日不见,他身上的谄媚与猥琐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的从容,和透着快乐略微有些憨憨的笑容。他变了,不只是比以前,就是比从京兆府监牢里救出来时也更加迷人。“白裕少爷,你几天没来,想死奴家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硬生生从人群里挤出来,冲到白裕面前。“我这不是来了,怎么今天你打算伺候我?”小女子想说是,拉丝的眼睛看了看对方身边的两人,樱桃小口张了张又闭上了。以前只一个小孩就让人害怕,这怎么又来一个凶神恶煞的。这白裕少爷多么平易近人,怎么和这种人玩一起。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推了一把女子,只见那女子一个趔趄,正朝着白裕的怀里趴去。九王见状,倏地站起来,一只脚已经迈到雕刻着回形纹路的木质栏杆上,可他还没得及跳下去,一把刀横在了女子身前,稳稳地把她的身体挡在白裕半米之外。“站稳了?站稳了就起来。”孙小北冷到极点的声音问候面前的女子。女子只觉身体一冷,全身汗毛倒立,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稳,稳了。”她怯怯地起身,想去看看白裕脸上是否有担心的脸色,可惜那把白花花地刀放在那里实在是没敢尝试。“他是谁?”九王的声音比他还冷,白裕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高手?且他的身手不凡,不是一般的护卫家丁。“墨砚,往下看,查查。”“墨砚,往下看,查查。”“是。”有孙小北在场,没人敢再围着白裕造次,三人很顺利地来到围桌中比较好的位置上。九王仔细看着第三人,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哪里见过。“那个小孩?”墨砚再次探头看看,白裕身边的另一人,想起正是前些日子王爷让送人参的那家小孩。“是张勇,王爷上次还让奴才去他家送过人参。”恍然大悟。但是,他俩怎么会在一起?他俩就算不是仇人,也不至于关系多好。九王探究的眼神看着两人。
张勇很勤快,动作行为都是围着白裕转,帮他擦拭桌椅,帮他收拾桌面,帮他剥水果瓜子,俨然一个贴身小厮的作为。他卖身给他了?“张勇怎么在这里?他母亲怎样了?”“他母亲最后没有死,就是一直昏迷着,每天需要张勇伺候。”墨砚是个人精,见九王给他送人参,就一直关注着张勇的家庭情况,以便九王问起来时自己能够答上来。“那他这么小,怎么养活他和母亲两人?”看起来真的卖身给白裕了,那有些可惜了。上次看他身手不错,稍加调教,考进大理寺应该是没问题的。“小人听说白裕少爷收留了他,白天里照顾母亲,晚上给白少爷做小厮。不过听说白裕少爷闲散惯了,基本不用他伺候。可最近白裕在这里做了几首像样的诗后,引来很多女子的关注,天天围着他,不胜其烦,白裕少爷没有小厮,有一次差点被那些女子给拔了衣服。张勇知道后,主动来这里保护他。”墨砚摸摸额头的汗,幸亏前几天刚问了张勇家的情况。“拔衣服?”“是。”现在的民风是真的彪悍,女子虽面上保持着起码的矜持,但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比男人还要疯狂,禁锢的太紧反弹的越狠。听着话,九王的手紧紧攥起来。“其实白裕少爷挺好的,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欺男霸女不学无术。上次奴才给他家送人参时,就看见白裕少爷也在那里,气喘吁吁拿着很多人参往张勇手里塞,起初张勇还不要,被白裕少爷以母亲的性命相劝,他才收下。”“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九王的声音拔高,不敢相信地瞪向墨砚,吓得旁边的香卉都忍不住一哆嗦。墨砚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声嘀咕:“你不是吩咐白裕的事交由自己全权处理,没什么大事不要打扰吗。”“闭嘴!”本王不让说你就真不说啊!九王愤怒地瞪了一眼墨砚,憋着一股子气扭过头去。
“哎呦,这不是我那好外甥吗?怎么见了舅舅也不来拜见?好生没有教养!”钱咏志捋捋胡子,端坐在座位上,一派长辈的派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白裕。“这小子从小仗着自己是嫡长子的身份欺负我的亲外甥,嫡长子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的爹给赶出来了。这被赶出来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已经没有袭爵的资格,是我亲外甥,我亲外甥袭爵,到时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嫡长子什么也不是。今天老子就叫你正儿八经的丢个大脸,最好丢到信阳侯那里去,让他彻彻底底对这个儿子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