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陆府惊魂夜，贤妃暗布局

“侯爷饶命！小人贱命死不足惜，可若将小人杖毙，公子怕是活不过三个时辰！”

府医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在大厅里回荡。陆山眉头紧锁，胸腔中翻涌的怒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咬紧牙关，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挥手示意那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退下。

侍卫们领命，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

“你……”陆山颤抖着手指指向面色惨白的府医，喉咙里一阵腥咸涌上，他猛地弯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侯爷保重，小人即刻为公子疗伤……”府医如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躲到床榻边，生怕再次遭受无妄之灾。

陆山扶着桌案，勉强稳住身形。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转身踉跄着走出了卧房，直奔正堂。

刑部侍郎顾鹤眠与他的儿子顾弦知父子二人早已跪候多时，身躯如风中残烛般颤抖。陆山盛怒难消，刚踏入门槛，便随手抄起门旁一尊青花瓷瓶，狠狠地朝顾弦知砸去。

顾弦知不敢闪避，只能硬生生咬牙承受。幸运的是，那瓷瓶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并未命中头部。“嘣！”一声巨响，青花瓷瓶应声碎裂，瓷片四溅，锋利的边缘如同刀刃般闪着寒光。

“顾弦知！你护卫不利，竟让我一双儿女惨遭此劫！你死不足惜！本侯罚你跪在这瓷片之上，面壁思过，若不叫你起来，你便一直在此跪着！”陆山怒吼道，目光如炬，直刺顾弦知。

顾弦知瞥了一眼地上的瓷片，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瘫软。

“侯爷息怒！卑职不敢为犬子求情，但犬子确有冤屈，还望侯爷容犬子详述经过，再做决断。”顾鹤眠忍痛说道，心中暗忖：你自己作恶多端，引来祸患，与我儿何干？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山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怒视着顾弦知。

顾弦知哆嗦着嘴唇，努力整理着混乱的思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禀报。

“侯爷明鉴，晚生一直护卫在小姐身侧，实在分身乏术，不知陆公子何时跌落楼下，遭此横祸。待我与小姐寻到陆公子时，他已然昏迷不醒。”顾弦知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说道：“晚生斗胆，施以掐人中之法，才将人唤醒。彼时，小姐安然无恙……”

“那她为何神智不清，六亲不认？”陆山双眼充血，恶狠狠地追问。

“我与小姐着人将陆公子抬上马车，不想，小姐掀开轿帘之际，看到了……看到了……”顾弦知回想起当时那恐怖的一幕，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看到了虞双儿的尸首，赫然躺在车内，她已体无完肤，翻眼吐舌，死状极其恐怖。小姐当场被吓得跌倒在地……”

“虞双儿？你是说，虞元德的次女，那个被朝廷悬捕的妖女？”陆山闻言霍然起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正是此人。我们四人在茶楼听书时，亲眼目睹官差当街追捕虞双儿，官差乱箭齐发，虞双儿身中数箭……”顾弦知是个聪明人，见陆山的怒气随着虞双儿的死亡而消散，他立刻添油加醋地补充道。他深知，若此时说虞双儿在人群中逃脱，陆山定会勃然大怒，而他这个“无辜之人”便会首当其冲。

陆山背着手在厅内踱了两步，停下脚步，声音稍显缓和：“你可看清追捕的官差是城防军还是锦衣卫？是刑部的人还是大理寺的人？”

“自然是刑部。董尚书撒手人寰之后，刑部由家父代理，自是唯侯爷马首是瞻，一心想为侯爷分忧解难。”顾弦知趁机拍了拍马屁。

顾鹤眠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心中暗自欣慰。

“那为何虞双儿身中数箭之后，会死在我陆府的马车里？官差们又为何不将她带回刑部？”陆山反问道。

“此事晚生已仔细询问过。那妖女狡猾多端，垂死之际挣脱了捕快的束缚。想来是误打误撞藏进了贵府的马车，企图避难潜逃。不料，那箭头淬了剧毒，她全身溃烂，最终毒发身亡。”顾弦知将自己的猜测当作事实，娓娓道来。他别无选择，总不能说自己不清楚追捕虞双儿的是何人，也不明白虞双儿为何会死在陆家的轿子里，更不能说她明明逃脱了。那样的话，他估计会比陆胜舟更早被立碑。

“哼！妖女！活该她不得好死！”陆山总算找回了一些心理平衡。

“侯爷宽心，虞家上下如今只剩下贤妃虞慧儿母子二人。陛下的新鲜感过不了多久便会消退，贤妃失宠乃是早晚之事。届时，不等侯爷开口，卑职自会为侯爷斩草除根。”顾鹤眠趁势表忠心。

陆山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意：“嗯，此事确不可操之过急，以免陛下起疑，节外生枝。况且，虞慧儿久居深宫，不过是个浅薄无知的妇人，多留她几日，不足为患。”

顾鹤眠父子二人皆悄悄松了口气。

“侯爷高见。”顾鹤眠恭敬地向前跪行，磕头伏拜后说道：“陆公子重伤并非无可救药。卑职听闻江湖之中有异能之士，可通筋换血，生死人肉白骨。何况陆公子吉人天相，并无性命之虞。”

陆山闻言，脸上泛起了喜色：“本侯明日便昭告天下，重金悬赏，广寻天下奇才异士。”

顾鹤眠咬了咬牙，接着说道：“至于陆小姐，犬子愿下聘求娶，代侯爷精心照料，令其早日康复。”

陆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转头看向顾弦知。

顾弦知见机得快，立刻狗腿地拱手道：“晚生对小姐爱慕已久，还望侯爷成全！”

陆山原本打算将女儿陆婉瑶嫁给太子朱书凯，待朱书凯登上皇位，陆婉瑶便能母仪天下，成为皇后。但眼下，陆家的情况，似乎需要另寻他途了。他沉思片刻，看向顾鹤眠父子，心中盘算着这桩联姻是否会为陆家带来转机。